頂點小說 > 刑事犯罪調查科 >第928章 直視自我
    雖然小劉也很同情黃濤,但是他的人生經歷不應該成爲啥殺人的理由。王震和黃濤倆人生活經歷大不相同,王震一輩子勤勤懇懇,在小山溝裏過日子,甚至從未出過本市。唯一一次出遠門,是送他的兒子許亞軍走入大學校園。

    黃濤和王亞軍就讀的學校一南一北,二者之間相距甚遠,許亞軍也不知道父親究竟是從哪認識這麼一個年輕人。

    黃濤流浪這些年,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他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因爲黃濤已經徹底放棄了之前的生活,他準備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人家常說學藝術的,大多數人思維模式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我初中開始畫畫。一話就是那麼多年,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當時我只是爲了賭一口氣,我覺得姐姐的優秀令我望塵莫及。既然普通高中那條路走不成,不如我就去讀藝術高中也算曲線救國。我的運氣和實力都還不錯,考入了一所專業院校,雖然不至於成爲爸媽的驕傲,但是好歹也算給了他們一個交代。”

    “本以爲上了大學之後,我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沒想到進入大學校園我才知道,原來上大學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在學校裏我遇到了很多比我優秀,比我厲害的人,他們無一不對藝術充滿熱情,他們的實力也很棒,可是連他們都不能拿到心儀的offer,我一個只是爲了混日子和爸媽開戰的普通人,憑什麼能擁有閃閃發光的人生。”7K妏斆

    “在學校的時間越久,我越覺得和大家格格不入,而且我越痛苦。”

    黃濤來到公安局之後,他提出想洗個熱水澡。之前,小劉也滿足過。不少犯罪嫌疑人的奇葩要求,可是洗澡這件事確實他覺得有些爲難。黃濤接着說,他這樣沒人樣的活着,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幾乎忘記了自己以前的樣子,從不敢照鏡子,更不敢直視慘淡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他決定吐露內心的真實想法,直視從前。

    溫暖的水汽在鏡子上形成一層霧氣,黃濤把洗髮水擠到頭髮上搓了好幾遍,依然不見泡沫。小劉靠在門邊看着這個身材孱弱的男年輕人,黃濤比他大上幾歲,可是洗乾淨臉以後,眼神中帶着一股純真和稚嫩,彷彿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黃濤在浴室呆了一個多小時,換上小劉爲他拿來的乾淨衣服之後。坐到椅子上。越發讓人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破碎的美感。可能,這就是長時間浸潤在藝術氛圍中的人身上的獨特氣質吧,雖然黃濤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現在這幅樣子,確實讓小劉想起之前曾見過的那些瘋狂藝術家。他們表面上靦腆,安靜,實際上卻有共十分燦爛耀眼的內心,彷彿無風無般的湖泊。水面平靜,光滑如明鏡,實際水底下有洶涌的波濤和盪漾的水草以及暗流。

    黃濤在學校裏渾渾噩噩的混了一段時間,他對大學的課程完全不感興趣,上課也只是爲了點名達到滿足基本的考勤率。當他達到一個學期需要的及格分以後,黃濤就每天蹬着自行車,在大學校園中無所事事的閒逛。他不想在聽老師們冗長又複雜,無聊的專業課程了,因爲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學藝術的這塊兒料。

    之前,還可以靠着小聰明矇混,可是此後他要爲自己的人生自負盈虧了。黃濤知道爸媽不會接受這個真實的自己。他還是想要勉強嘗試黃鶯鶯作爲黃濤的同齡人,在這個時候,理應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可是黃濤和姐姐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每個小孩兒的童年一定都有一個別人家的孩子,那個孩子比他優秀,懂事,聽話,舞跳的棒,歌唱的好,每年都可以報回一大堆的獎狀。即使是自己的親媽,也難免會誇讚別人家的孩子有多令人滿意。

    黃濤的姐姐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黃濤除了長相和他一模一樣之外,其他的和他姐姐沒有半點強勢。黃濤第一次冒出想要學習的想法,主動給黃姐姐打了電話,那時候,黃鶯鶯已經成爲了學生會主席。除了要應付繁重的專業課程之外,還要組織學校的各種活動,周旋於老師,輔導員之間,忙的彷彿一個無休止的陀螺。

    黃鶯鶯從推杯換盞的飯局中脫身,來到廁所,接聽弟弟的電話,得知黃濤準備休學,姐姐良久就沒有說話。只對他說,“如果你能勸得動爸媽,那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黃濤對這個姐姐雖然不是特別滿意,但是她畢竟成與他一起在母親的肚子裏。同呼吸,共命運,二人可謂是間最親密的存在。黃濤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給姐姐打電話,那麼優秀的姐姐肯定看不上自己的這些小算盤,可是黃濤還是想親耳聽到姐姐對他的鼓勵。

    當然,黃鶯鶯這句話像是支持黃濤做自己又像實在推卸責任。他和爸媽一下在同一行列中,黃濤一犯錯,就要面對三堂會審。黃鶯鶯什麼都不做,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爸媽的眼神在兒女中間來回轉悠幾圈就會更生氣。

    畢竟哪個家長願意接受自己家的孩子,一個是絕頂聰明小天才,另外一個是平庸的普通人都不如的笨蛋呢。

    “我姐姐長得很漂亮,雖然我們的鼻子眼睛位置都差不多,但是仔細看來,她非常精緻,是頂尖的美女,也不知道我爸媽那麼普通的人,那麼簡單的基因,如何組合成我姐姐這樣的人物。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我非常佩服她,其實這麼多年,她的心理壓力很大,只要有半點沒打到爸媽的要求。必然會引起一陣狂風暴雨。”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皮糙肉厚,從小捱過多少次罵,多少次打呼已經記不清了。那個家庭如同一個吞噬我的黑洞,只有姐姐是一絲光亮,不過,她和爸媽其實是一樣的,都是自私,冷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