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就是看墳場的，沒想到弟弟膽子卻這麼小，真不知道咱們一樣的爹媽怎麼生了你這樣膽小如鼠的傢伙。”
咔嚓。枯枝被踩斷的聲音格外清晰，李老二停下手上的動作，支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愣着幹什麼？趕緊幹活，別想偷懶。”
“我怎麼覺得暗處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似的？我的後脊背直冒冷風。哥，你說不會是人家的親人過來找麻煩了吧？”
“來得正好！”李老大跳腳衝着樹林的深處，罵道。“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打一雙，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辦事兒的。哪兒有平白無故給人添麻煩的，這是遇上我還算心善。遇上別人不鬧得你祖宗18代都不安寧，這事沒完，想佔便宜你也不瞧瞧我是誰？”
“打小我就不好惹，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街面上有誰不知道我李老大的名號。沒兩把刷子，我敢幹這種買賣。幹活！”李老大氣勢如虹。李老二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舉起了手中的鐵鍬。
咔嚓，聲音更近了，李老二嚇得面如白紙，哆哆嗦嗦的說道。“哥，我真的聽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離我們越來越近了，要不我回去找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再來幹活吧？只有咱倆，我害怕的很。”
“我不是說了嗎？不要疑神疑鬼的。世上哪有那麼多鬼怪，全都是你憑空想象的，你呀，小的時候就是這個毛病，一到晚上不敢去廁所，總要要求我陪你一起去，現在都這麼大歲數了，孫子都已經上小學了，依然是這一副弱弱的樣子，以後沒了我，你的日子還怎麼過？”
“我，媽呀！”李老二突然嗷的一嗓子扔掉了手中的鐵鍬，手指顫抖，指向李老大的身後。
“大驚小怪。”李老大反身看向樹林，一條從草叢中竄出來的黑影一躍而起，將他撲倒在地。李老二剛想大喊救命，嘴被捂住，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來不及去看大哥那邊的情況，李老二掙脫的牽制，撒丫子就跑。
“站住。”耳邊傳來一聲呼喊，聽起來像一個女孩的聲音，這下，李老二更害怕了。小的時候，他總聽長輩們講這些山野精怪的故事。在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突然出現妙齡女子的聲音，說明山間的鬼怪要來索人命了。哪個妙齡女子會沒事來墳地轉悠呢？絕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別跑了。”那個女人再次喊道。李老二現在魂兒都要嚇飛了，哪裏顧得上這些？他的兩條腿。猛地生出一股子力氣，不顧一切的朝着大路上跑去。
前方又出現一道黑影，李老二躲閃不及。就在即將和那個黑影相撞的瞬間，他的腳下踢到一截樹樁，身體前傾，眼看就要臉着地。面無表情的男人伸出一條腿，橫到了他的胸前。
撲通一聲，李老二雖然摔到了地上，但是。不幸中的萬幸，保住了自己的臉和牙齒。
“你不追，我能跑嗎？”
“你不跑，我能追嗎？”兩個人彷彿在進行一場哲學對話，秦雪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兒，讓李老二起來和他同樣驚慌失措的哥哥站到一起。
“我們是警察，你倆大白天的在樹林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膽子未免太大了吧？居然過來刨墳，就不怕遭天譴。”
“你們是警察，那這事就好辦了，剛好可以給我們兄弟二人作證，我倆可不是故意擾人清靜，是他們辦的這事實在太不地道。”李老大看到秦雪表明身份眼前一亮。這下倒是省了不少事，由警察給他們作證，不怕村裏人問起來兩兄弟不好答覆。
“麻煩你們幾位在邊上等一等，好歹讓我們把人全挖出來再走。”李老大打蛇隨棍上，毫不猶豫佔起來警察的便宜。
卻沒想到費了這麼大勁，居然鬧了個烏龍。反正呆着也是呆着，還不如陪這兩兄弟多待一會兒。
小王年輕力壯，實在不好意思看李老二一個長輩。獨自挖土，所以擼起袖子加入了陣營。沒一會兒，二人就把整個棉被的邊緣全都清理的出來。
“這有些不太對勁兒啊。”李老大手搭在下巴上，圍着已經被翻開的土壤轉圈。“幸虧你們來了，這人恐怕根本就沒火化，而且這麼大一個坑，裏面埋的恐怕不止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這裏面埋的不是一個人？”姚明軒饒有興味地看着李老大。
“哎呀，雖然我是個半路出家的，但是我幹這行都多長時間了。火化了的人，最後只剩下這麼一點。”李老大用雙手在前面比劃了一下，“裝在骨灰盒裏。放進棺材裏，也佔不了多大地方，沒火化的人隨便裹上個東西，這形狀都出來了。這麼大一個坑，這得挖多長時間呀？我也就幾天沒來墳地，這人就投機取巧，這是一早就瞄上我這個冤大頭了？幸虧我發現的及時，否則再過一陣子。我真是有嘴也說不清啊。”
李老大不僅做出租林地的活，有的時候也會幫別人祭拜先人。猛然多出一位他不認識的老朋友，這事非同小可。
“你們往後退一點。”姚明軒阻止了李老二繼續挖土，上前小心翼翼的抖乾淨軍綠色棉被上散落的泥土塊。棉被緩緩揭開，看清土坑裏的情況之後，李老大媽呀一聲，反手握住了弟弟的手，兄弟二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驚飛了樹林中歇息的鳥羣。
“這倆人是誰呀？”
“你問我，我問誰啊？”兄弟兩人面面相覷，努力分辨坑裏人的面容，只是死人表情僵硬，和活人還是有明顯的區別。
“這事兒可不是我們能解決的，趕緊報警報警。”李老二說着摸出了手機，秦雪示意他們冷靜。
“我們三個就是警察，你們還想找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