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跟在他的身後，聽到李磊小聲嘀咕，“他還好意思說我沒有三分利不起大清早，分明是他不懷好意。分明靠着侄子侄女從我姐手裏騙點錢花，所以他才那麼好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麼替弟弟照顧弟妹和孩子，我看就是爲了錢。”
“你姐姐手裏到底有多少積蓄？你清楚嗎？”
“少說也有十幾萬吧，老兩口在兒子去世之後，把錢全都給了我姐。這些再加上我姐夫的賠償款，算下來，能有這個數。”李磊飛快地伸出兩根手指，在秦雪的眼前一晃。
“這也是我猜測的，但是姐夫去世之後，兩位老人相繼病倒，孩子們又要上學讀書，姐姐一個人又要忙農活，又要照顧這一家老小，平時的開銷也不小。雖然她省喫儉用，很少給自己花錢，但是兩個老人是無底洞，孩子們也是吞金獸，別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也架不住這麼花呀。”
李磊看着自己開膠的膠鞋嘆了一口氣，“林小國說話就是沒良心，如果我真的像他所說拿了我姐十幾萬，至於還過這種日子嗎？”
李磊和妻子都是本分的莊稼人，妻子生完孩子之後一直在家帶孩子，同時幫李磊照顧老母親，家中只剩李磊一個壯勞力。如果沒有李莉這檔子事，李磊會在農閒的時候出去打點零工貼補家用，現在爲了找姐姐，李磊已經不做兼職了，所以他家的日子過得也很難。
“林小波和你姐夫借錢的時候情你知道嗎？”
“不清楚。我姐夫生性豪爽，特別喜歡交朋友，他還活着的時候。他們的經濟條件不錯，我姐夫也能賺錢，所以有不少朋友都會從他手頭拿錢，甚至很多人都不會打欠條。姐夫去世之後，有不少親朋好友都主動還了錢，但是那些沒大欠條也沒有收款憑證的，就這麼算了。”
“我姐之前還埋怨過我姐夫大手大腳，用自己的錢填了別人的日子，至於林小波這筆錢嗎？他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我也不知道，畢竟人家的家事，我姐也不是什麼話都跟我說。”
李磊用腳踢着一個小石子，他拿起放在派出所門口的那張自制大字報。秦雪微微一笑，按住了他的胳膊。
“李大哥，你看，既然我們已經接了你這個案子。到派出所門口舉牌子，這事是不是可以停兩天了？黃所長也很無奈，眼看他就要退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您這麼一位英雄好漢，黃所長很可能晚節不保啊！而且你這樣給警方施加壓力，對找到你姐也沒有任何幫助。既然，我們已經同意幫你找到李莉的去處，你也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不是說你家孩子連奶粉都要喝不起了嗎？不如趁着這段時間打個零工，過好自己的日子，沒準什麼時候你姐就會回來了呢！”
“就算是拼了最後一口氣，以後我家的日子不過了，我也得找到李莉，不爲別的，就爲了讓她親口對我說聲，以後不再跟我來往了，如果她真的說出這話。我們多年的姐弟情分也就盡了。”李磊咬牙切齒，發了狠，一定要找到李莉。
他出門時，剛好和林小波擦肩而過。
“李莉失蹤之前，曾經和你見過面，你們兩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林小波不敢擡頭看小劉的眼睛，緊張的咽咽口水。
“有什麼說什麼，老鄉，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太緊張。”
“我欠了李莉家錢，家裏的收成不好，我又出過一次車禍，所以拖拖拉拉好幾年，到現在還沒還完錢。李莉這陣子催我催的特別急，他說家中急需用錢，讓我抓緊時間把錢還上，你說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我上哪去找幾萬塊呀？所以只好求李莉通融通融。”.七
“我和她老公是發小，我倆好的能穿上一條褲子，小鵬如果在世的話，絕對不會這樣逼我。李莉卻不肯再寬限一陣子，她說，兩位老人和她丈夫都已經去世了，恐怕這筆錢以後會成爲爛頭帳。如果不趁熱打鐵催一催，恐怕我會賴賬，我怎麼能是那種人嗎？”林小波回想起他和李莉見面的場景，有些生氣，面色赤紅。
“我也沒說不還錢，只是要等到收秋的時候纔能有錢還他，但是李莉鐵了心就是要逼我。每天都要上門去找我要錢，我實在是拿不出錢來，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老賴了，我也沒臉在村裏生活下去了。那天剛好在車站遇到李莉和小國，他們倆說要等車去鎮上，我想啊！趁機和李莉商量一下。能不能再等我十天半個月？李莉態度十分堅決，說晚上的時候就會到我家拿錢。”
“我一看，她就是鐵了心要跟我要債。與其再跟她說好話，還不如抓緊時間去借錢，在車站分開之後我就跑到親戚家去了，但是他們手頭也沒有閒錢。晚上我也不敢回家，生怕李莉到家裏去找我，你是不知道這女人潑辣着呢。”
想想也對，李莉本來就是家中的大女兒。從小幫爸媽操持家務，管教小弟弟，很小的時候就會顯示出一家之主的風範。嫁給林小鵬之後，好日子沒過上幾年，林小就鵬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