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刑事犯罪調查科 >第79章 寄生蟲
    順着昏暗充滿異味的狹小樓道上到二樓,一扇貼滿了廣告紙,鏽跡斑斑的鐵門半開半合。顯然,並不歡迎這些陌生的來客。

    “這也太不適合人類居住了吧?”小劉強忍住抖機靈的慾望,這種濃重的味道以及讓人無處下腳的逼仄感,惹得小劉這個喫苦耐勞的好孩子都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推開這扇門,眼前的視覺衝擊更讓小劉眉頭緊皺。實在難以想象,這兩兄弟居然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簡直不能稱爲臥室,反而應該說是垃圾場更形象一些。

    數不清的瓦楞紙殼,塑料瓶以及殘破的花盆,亂七八糟的衣物層層疊疊阻止了進門的道路。社區的工作人員在樓道里等候多時,發現小劉的表情不對,連忙解釋。

    “他們兩兄弟租用的是廉租房,我們可以幫忙聯繫房源,同時,在必要的時候提供一些幫助,但是居住環境,生活環境這個事情還真沒法管。更何況範偉和周圍的鄰居們關係不錯,平時人家的雜物也不會隨便往樓道里放,從來都沒有影響過別人生活。說的次數多了,又擔心會損傷兩兄弟的自尊心,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姚明軒艱難擠進狹窄的房間,轉身就會撞倒廢紙和像小山一樣高的一次性餐盒。

    “範才平時就喫這些東西嗎?”

    “不是。範偉會把別人不要的塑料餐盒留下來。隔一段時間就會送到廢品收購站換點零用錢,他們兄弟倆靠這樣的方式貼補家用,其實,兩人的經濟狀況不錯。範才曾購買過商業保險。平時看病就醫的費用基本可以全部報銷,而且社區還將兄弟兩人當成重點關注對象。每個月都會給予一部分的補貼,喫穿用度基本生活。都得以保障,再加上範偉開了一家小店。街坊鄰居時常會關照他的生意。”

    範偉的手藝確實不錯,吸引了一批固定的老客戶,偶爾還會有新客成爲他的穩定客源,每個月的收入穩定,範偉的手中已經小有積蓄。兩兄弟都很要強,範纔不願意太多麻煩別人,所以一日三餐都是給他幫哥哥解決。

    “既然他們兩個得到了救助,而且也不缺錢,範才爲什麼不住到修養中心或者養老院之類的地方呢?”

    “他這個歲數處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年紀,療養院裏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範才覺得壓抑。而且他不太喜歡被人管束,連弟弟多說幾句話,範才都會和範偉發脾氣。範偉擔心將哥哥送到別人手底下照看,恐怕沒人管的了範才。而且殘疾人最害怕普通人憐憫的目光看着他們,範偉現在既然有能力養家餬口,多照顧一個人,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白天範偉在店裏工作,晚上的時候就會回到這裏,和哥哥一起住,偶爾下班太晚,範偉就會在店裏的按摩牀上湊合一宿。範偉回來給範才送飯的時候,常常會遇到一些障礙,鄰居們都是誰看到就會搭把手,今天剛好芬姐送範偉一起回來,發現範才已經嚥氣了。.七

    芬姐看到範纔在身上有很多傷痕,她和兩兄弟認識很長一段時間了,範偉十分敬重自己的哥哥,任勞任怨爲範才操勞,兩兄弟從來都沒有打過架,而且範才身上的傷痕像是新傷,有什麼人會對這樣孤苦悽慘的盲人下狠手呢?

    芬姐在第一時間報了警,範偉被帶到社區休息。想要對範才進行屍檢,首先要把屍體從房間中弄出來。但是房間內空間狹小,而且遍地堆放着雜物,警方只好讓一名偵查員先固定住證據,然後再分批次讓痕檢人員進入。

    聽着房間裏不時響起的咔嚓咔嚓的拍照聲,小劉靠在欄杆上苦笑道。“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淪落到在人家門口趴活。這感覺還真是絕無僅有啊!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我先和範偉聊聊,看看他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哥哥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纔會被人毆打致死。”

    小劉和姚明軒已經對屍體進行過初步勘驗,範才的胳膊以及腰部臀部有明顯的棍棒擊打的痕跡。他的手指、手臂有幾處很明顯的抵抗傷。較爲脆弱的脖頸。胸部卻沒有被擊打和。戳刺過的痕跡。如果兇手真的想要範才的命,那他爲什麼不一刀殺了範才更痛快一點呢?反而採用這種棍棒擊打的方式,要麼兇手並不是故意傷害範才的,要麼就是想用這種方式折磨範才。

    不能視物的盲人突然受到他人的攻擊,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兇手則冷漠地看着這個男人,在痛苦與掙扎中死去。這種感覺可比一刀殺了範才痛快多了。

    範偉得知哥哥去世之後,整個人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中,彷彿一隻突然從鳥巢中掉到地上的幼鳥,他的手摩挲着水杯。不時微微轉頭。努力的睜大眼睛,尋找熟悉的人。範偉和社區的人打交道比較多,發現有熟人在場,他終於平靜下來。

    “我哥很少出門。”又是這句話,小劉已經不知道從多少人嘴裏聽過範才幾乎不怎麼出門,這一現實情況了。

    “如果不是因爲他要靠我喫飯,很有可能我哥會連我都不見。”

    範才與範偉是雙胞胎兄弟,兩個人的悲慘境遇幾乎如出一轍,範偉唯一比範才,幸運的就是他的勢力比哥哥要好上一些,所以他能憑藉自己的一門手藝喫飯。而範才的身體卻不如弟弟,不僅已經全盲,而且還患了糖尿病,這麼多年,如果不是範偉精心照料範才,恐怕已經死了。

    “雙胞胎之間有特殊的心電感應,小的時候我哥哥生病,我也會跟着生病,爸媽不知道爲了給我們看病,跑了多少家醫院把?積蓄全都耗光才停下,也沒治好我們的眼睛。哥哥和我自小受人白眼遭到冷遇,無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樣讀書交朋友,不管走到哪兒?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幸虧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