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傷心的，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我現在就是痛苦流涕。哭到暈倒，範才也活不過來，再者說，他那個身體確實也熬不了太長時間，整天像個臭蟲似的，連陽光都不見。唉，怪不得上次他跟我說，覺得自己活不了太長時間了呢，原來是早就得了病呀，他死了，有沒有說他的遺產留給誰？怎麼處理的？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他的兒子，這錢應該有我一部分吧。”
“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着人家的遺產。範財的鄰居說，在他去世那天早上，曾經撞見你氣沖沖的從範才家裏出來，而且聽到房間內有打鬥的痕跡，你居然對一個盲人下手。更何況，他是你的長輩。”
範明見小劉的語氣越來越眼臉嚴厲，他的態度也端正了起來。“我那天就是想跟他聊聊。跟他借點錢花嘛，也不是說也不是不還，等以後長大了，長大了，有了工作能力，肯定會還他的。誰知這人不僅不借，反而羅裏吧嗦跟我說了一大堆道理。我當時正在氣頭上，已經跟朋友約好了，下午的時候去店裏改裝摩托車，手頭就缺幾千塊。找了範偉，他不肯給錢，我又去找範才，他也不願意給錢。還說什麼？讓我去找我媽，自從我媽跟那個男人搞到一起之後，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兒子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這不是走投無路，所以纔會來找他倆嗎？”
“之前範才還說把我當成親生兒子，我就是要星星，他都不會給我月亮。誰知道，這才過了多久呀？他就反悔了。”範明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少年人該有的活力，不過這活力是因爲羞愧和可憐的自尊心被踐踏引發的憤怒。
“我那天着急借錢，聽說他沒錢，而且以後應該也不會再給我零花錢。我就更生氣了，着急往外走，誰知道範才居然非要拉着我在他家喫飯。像個狗窩似的，甚至連狗窩都不如，我哪裏喫的下去飯呀？所以我就甩開了他，沒想到範才生氣了罵我有娘教沒娘養。”
“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給我當了幾天便宜爹。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怎麼可能去找他呢？所以我就推搡了他兩下。我下樓的時候，還聽見他在樓上喊我呢，沒聽清說的是什麼，估計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他們那些鄰居呀，就喜歡嚼舌根。我根本就沒打他，更不可能害他。”
範明說的十分理直氣壯，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囂張。鄰居反映，平時範才特別不喜歡出門，遇到鄰居也不會主動打招呼，只有這個年輕人來的時候，範才纔會和善的和人聊天，甚至還會主動向大家介紹這個孩子是他的兒子。範才和範明長得一點都不像，而且鄰居們也不相信有人會嫁給這個脾氣暴躁的盲人。
“他是病死的，還是被人給害死的！”範明滔滔不絕院表達自己的不滿之後，突然想起了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他是病死的。你覺得我們還會大費周章找你來嗎？”範明再次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鞋尖兒，過了好一會兒，差點帶着桌椅一起跳起來。
“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我殺了範才嘍？雖然我心裏埋怨他不給我錢，而且還出爾反爾，最討厭這種言而無信的大人，但是我也不可能害死他呀。殺人是要是要償命的，我這麼年輕，大好的青春年華，怎麼可能葬送在監獄裏呢？你們可不能去打成招。趕緊跟我母親打電話，我要見他，我要見他，你們沒有在我媽媽在場的情況下詢問我，這是不合法的。”
“你已經16歲了。而且你母親表明暫時沒有辦法現場旁聽，所以我們已經通過技術手段和他進行了實時連線，也就是說你剛纔所說的一切。你媽已經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包括你對他的不滿和控訴。”
範明聽到這話更加激動起來，“你們怎麼沒有告訴我？剛纔你們在和我媽視頻連線。”
“不僅是剛纔，現在也沒有掛斷視頻。所以小夥子，如果你還想重回媽媽的懷抱，維持你在他面前乖寶寶的形象，藉此獲得更多的零花錢，我勸你謹言慎行，不要不把公安局當回事兒。這兒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
小劉連哄帶嚇幾番之後，範明已經乖巧的像個幼兒園的小學生。“我承認我推了他一下，確實挺重的。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爲他會躲開，或者他會和我打起來，可是沒想到。範纔看起來胖乎乎的，實際上沒什麼勁兒，被我輕輕的推了一下，就向後仰倒頭撞到了櫃子上，他的臉一下子白了，給我嚇了一跳。當時我也很害怕，想去找範偉幫忙，可是過了幾秒鐘，範才緩過來了。我看他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應該沒有什麼事兒。而且跟我吵架的時候，頭腦也很清醒。我當時確實有點害怕，擔心範纔會找我媽告狀之前我偷偷和他要錢。這事兒我都不敢告訴我媽。這次確實是我做的過分了。所以過了幾個小時，我還偷偷繞回去查看了一下範才的情況，見他平平安安在家裏坐着呢，我才鬆了一口氣兒。”
“他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被誰害死的？”範明看到小劉不言語，一下子也急了。
“如果非要找個殺人兇手，我倒是有個人選。之前他就和我爸不對付，三天兩頭上樓來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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