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最近缺錢嘛，所以想四處找工作，可是你找工作的那些地方，要麼過於繁華，而且小攤販。人員比較固定，應該不會缺少兼職小時工。郊區人煙稀少，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怎麼會有工作呢？這幾天你跑了這麼久。就是爲了出去散散心，你覺得你這個理由站得住腳嗎？還是在你看來，我們這些警察都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隨便幾句花言巧語就能糊弄過去。沒想到啊，你倒是還挺愛學習的嘛。一邊謀劃自己的犯罪計劃，同時還在學習我們先進的偵破技術，可是，電視劇還有小說都是經過美化的。就算是我們內部人員寫的文學作品，也經過一定程度，也是有所保留的，誰會把破案過程中的每個細節都掰開揉碎，跟你們講呢！更何況，模仿犯罪這一種故事，你也敢信。文學作品中充滿了戲劇衝突，可是，現實生活中。警方盯上你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案子距離偵破成功不遠了，與其你現在巧舌如簧編造故事，不斷翻案拖延時間，還不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沒準還可以酌情處置。”
小劉軟硬兼施，很快，孫凱旋敗下陣來。“我承認，其實我是有計劃搶劫王晴的，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王晴居然。那麼死心眼。我和他好說歹說，打算跟她借一筆錢，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會還給的，更何況他那個店一天就能掙好幾千塊，她兒子現在也用不上這筆錢。借個三萬五萬的，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可是，王晴不僅不借我錢，反而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我來了。”.七
“那段時間我就像一條人人喊打的狗，不管是誰都能罵上我兩句，我爸媽從小就看我不順眼，畢竟是我拖累了他們。從小我就不受待見，要不是外公外婆，還有爺爺奶奶對我還不錯，恐怕我早就餓死了。有了老婆孩子之後，我爸媽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一些，但他們很明顯對玲玲和孩子更好，對我麼再來答不理的。老婆帶着孩子回來孃家之後，他們就又變成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說到這裏，孫凱旋自嘲地笑了笑。
“玲玲和孩子是一條心，他們倆早就不想把我當成一家人了，我丈母孃和老丈人更不用說了。他們到現在還會指着我的鼻子罵，說是我拐帶了他們的乖女兒，如果沒有我的話，玲玲現在沒準還在讀研究生呢。那時年紀小和玲玲在一起也是出於愛情，可是我沒想到成人的世界這麼複雜，我們的這點感情根本經不起波瀾。歸根到底，還不是爲了一個錢字嗎？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我是個有錢人，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縈繞而解了了。”
“王晴和我非親非故，憑什麼以長輩的姿態教育我？不借就不借，她卻說要把我送到派出所，讓警察同志好好的教育我，還說像我這樣的人，必須得進看守所，好好的接受一下改造。這事兒鬧得越大越好，最好人盡皆知，這樣我以後就不會再幹壞事了，我本來是想放他一馬的，但是聽他這麼說，我就着急了。因爲看電視劇的時候人家說，一個人犯罪要連累三代人。我倒是沒什麼，可是我的兒子還那麼小，萬一以後他要考公務員或者考研究生。有我這個污點，以後她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當時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不願意給我錢，那就讓他閉嘴好了。”
孫凱旋雙手抱頭，不停的用手掌擊打自己的後腦，十分懊悔。秦雪和小劉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沒出聲。像孫凱旋這種人，習慣了說謊。有時甚至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在孫凱旋的世界裏，他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受害者，所有的人都對不起他，所有的人的善意，在他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即使王晴那天答應借給孫凱旋錢，恐怕孫凱旋也不會放過她。因爲孫凱旋是典型的人窮，還愛面子。他不允許別人提起他的痛處，但是又沒有決心改變。所以，只會用這種像鴕鳥一般將頭埋在沙子中的方式，掩藏真實的自己。
殊不知在外人看來，孫凱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也是一個軟弱的懦夫。
也許是小劉在那番話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孫凱旋終於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依靠謊言進行躲避。後續的審問進行的異常順利，孫凱旋不僅交代了案中的細節，同時提到了王晴臨死前說的一句話，給王珂留的東西，在老地方。
秦雪將這句話轉述給受害者的兒子王珂，他明顯一愣。如果不是因爲孫凱旋良心發現他母親的這句臨終遺言也會隨着那場大火灰飛煙滅，王珂會一直生活在驟然失去母親的悲痛中。可是王珂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王晴會對傷害自己的人說出這句話？
王珂甚至非常懷疑，身中數刀的母親能否有力氣完整的講出這一句遺言。他認爲，這很有可能是孫凱旋故弄玄虛。準備給受害者家屬留下陰影，所以才故意佈下迷陣的。
因此，秦雪和姚明軒受到王珂的囑託，試圖分析王晴最後留下的這句話究竟說的是什麼？“沒想到案子破了，還留下個小尾巴，要讓我們加班，這個孫凱旋也真是的，他賭咒發誓，表示王晴離死之前真的講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