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怪談收容中心 >第618章:合作(二合一)
    王錦推走了千恩萬謝的黃昏議會,終於安安穩穩地躺在了沙發上。

    他還真沒想過那些人會有這樣一面。

    墨魚那種冷冰冰的性格會因爲幾瓶污染沉澱劑喜極而泣。

    李玉一臉認真地想要把組織名字改成“樂園王子後援團”。

    還好王錦攔得快。

    雖然這羣混血表達謝意的方式有點奇怪,不過感覺...還不錯。

    年輕人笑了笑,努力不讓別人看見自己顫抖的手。

    痛,太痛了。

    錢這個東西,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

    黃昏議會剛起步,基本上什麼都缺。

    就連身爲議會長的李玉都捨不得花錢處理污染,只能期待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慢慢復原。

    雖然這近乎於天方夜譚。

    一個天生就親近污染的混血會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爲愚蠢嗎?

    不,是因爲窮。

    也難怪李玉在這次打擊後有了依附於王錦的想法。

    這男人自尊心很強,他這樣做更多是因爲內心深處覺得自己對其他成員虧欠太多。

    能夠及時認清事實,並且願意爲了同伴安危主動放棄手中的權力。

    從這個角度來講,他是個合格的領導者。

    所以王錦沒打算收編李玉,而是從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了跟自己對等的組織首領。

    “神使真的好溫柔,我哭死。”

    “滾蛋。”

    王錦推開嘿嘿笑着的石白白,開始閉目養神。

    他不太喜歡聊沉重的話題,反而更習慣用垃圾話維護別人脆弱的自尊心。

    所以王錦裝作沒聽清李玉的請求,並且主動提出了結盟。

    黃昏議會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個良性組織。

    他們跟不潔者爲敵,用自己滿是瘡痍的身體擋在普通人身前。

    既然心存善念,那就值得尊重。

    有他們幫忙維持久春的秩序,王錦暫時能夠專心思考自己的事。

    比如五仙堂,比如柳家奇物,比如…龍。

    王錦向柳天提問時,故意拋出了這個有些荒誕的問題。

    【柳仙的頂點,是龍嗎?】

    在王錦看來,驗證線索正確與否遠遠不如獲得一個新線索重要。

    所以他利用了一個小小的思維慣式,把柳天這個老實人帶進了溝裏。

    柳天的反應似乎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而且…他支支吾吾的表現給王錦透露了另一個信息。

    順着【龍】這一線索找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奇物,甚至有可能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的重心自然要傾向於柳家的【鎖】,和傳說中那美麗而又強大的生物【龍】。

    “癡兒應該也是十惡之一,我親眼看見魏善對貓臉老太太出手之前有道金光閃過。”

    “今天晚上醫生倒是很消停啊...在製作新的人頭塔?還是縮在醫院裏鼓搗別的殺招?”

    頭腦中飛快梳理着有用的信息,王錦一邊想一邊站起身,走向陽光小區。

    這些就算考慮了也沒用,可王錦習慣讓自己的腦子思考點什麼東西。

    片刻後,年輕人甩了甩腦袋,暗示自己那些紛亂的信息已經被甩了出去。

    血腥之夜已經結束了,至少對於他來說是這樣。

    王錦知道自己現在該回家洗個熱水澡,把身上的血腥氣衝散。

    ——

    “我沒死。”

    一身暗金色戲服的男人興高采烈地揮舞雙手,臉上的油彩扭曲成了詭異的臉譜。

    胸前的衣服還帶着血跡,可他似乎並不太介意。

    “而且我有名字了,我現在叫戲癡。”

    戲癡咧嘴笑了笑,像是炫耀一樣看向遠處的衚衕口。

    下一秒,幻象破碎。

    女人露出半張藏在陰影中的臉。

    蘇喜。

    她依舊那麼蒼白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令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保護欲。

    這種長相,足以讓人忽略她那雙滿是怨毒的眼睛。

    “咳…”

    蘇喜歪歪扭扭地走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戲癡愣了愣,他覺得自己應該上去關心一下這個同僚。

    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背後的大旗,邁着四方步靠了過去。

    月光灑落,殺機涌動。

    戲癡沒注意到這些,他蹲下身,想要拽起蘇喜。

    卻被一道寒光劃破了手掌。

    下一秒,短刀紮在他脖子上,毫不猶豫地刺進去半寸長短。

    “…你是怎麼看穿幻象的?”

    原本奄奄一息的蘇喜強打起精神,質問着這個不值得被信任的同伴。

    這自稱烏有之人的傢伙身上有太多疑點。

    沒有任何合作動機,也沒有半點索求。

    他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輪迴面前,請求加入。

    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輪迴輕描淡寫地答應了。

    於是蘇喜註定要跟這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危險分子朝夕相處。

    爲了自保,她不得不發揮出十二分的謹慎。

    “幻象?可能是因爲你太虛弱了。”

    戲癡揉了揉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罕見地正經了起來。

    “別太緊張,我們是同伴。”

    “嗯…抱歉。”

    蘇喜勉強笑了笑,收回了匕首。

    然後,她看見戲癡正緩緩擡頭。

    變出了那張年輕俊美的臉,對蘇喜露出溫暖的笑容。

    王錦。

    “你這個混蛋。”

    蘇喜渾身一顫,又在反應過來後咬了咬牙,一刀扎進戲癡肩膀。

    看着迅速染上血跡的戲服,女人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戲癡這麼喜歡變成王錦的樣子嚇自己。

    果然,精神病的腦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

    “我在火車站碰到醫生了,他似乎正在收集屍體。”

    “還記得久春中學的人頭塔嗎?醫生也許想再做一個。”

    蘇喜調整了一下心態,給戲癡展示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外套根本擋不住手術刀的切割,破碎的外衣下能看到帶着血跡的白皙皮膚。

    也許是欺世之人的獨特氣質,傷口反而讓蘇喜在正常人眼中更加楚楚可憐。

    不過戲癡不是正常人。

    他正貼近蘇喜,使勁抽動着鼻子,似乎在嗅着什麼。

    良久,他皺眉看過去。

    “醫生身上還是有股奇怪的味道啊…”

    “嗯。”

    蘇喜點點頭,沒有接話。

    ——

    山路上。

    這裏本就是事故的多發地點。

    早晚的霧氣,雨後溼滑的路面,時不時竄出的野生動物。

    這些都很容易讓沒有胡靈那種車技的遊客撞開護欄,一頭栽到山底。

    每年都有不少失蹤事件,只是這個月特別多。

    尤其是今天。

    半個小時前,這裏因爲一人一狐的到來血流成河。

    可他們離開後,山路依舊沒有恢復平靜。

    恰恰相反,它更加熱鬧了。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眼中的猩紅光芒一閃而過。

    跟上次的狼狽樣子相比,他已經恢復了優雅冷靜的狀態。

    唯一不同的,是身上隨處可見的縫合線。

    就好像曾經被分割成了無數碎塊,又冷靜仔細地進行了縫合。

    這其實是醫生的小習慣。

    解剖人體和自殘都會讓他冷靜。

    把自己切碎再縫合,則會讓這男人感受到久違的快感。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傷口並沒有立刻癒合,而是不斷蠕動,似乎在適應什麼東西。

    “哈。”

    醫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況,輕輕吐了口氣。

    然後看着空氣中的哈氣皺起眉頭,似乎對於自己仍舊具備體溫這件事有些不滿。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醫生繼續向前走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跟手刃自己全家的仇人合作,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能一次解剖兩個十惡…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醫生咧了咧嘴,目光盯上遠處一圈圈溜着彎的警車。

    “嘔!”

    幾乎是同時,坐在警車上的癡兒瞪大雙眼,口中不斷吐出污穢之物。

    他拼命向後縮着身體,卻又在魏善對自己表達關心時變得面色複雜。

    然後開始了瘋狂的叫喊與掙扎。

    直到躺在原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魏善猶豫了一下,選擇抄近路離開這裏,以最快的速度趕往…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