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幼女騎在王錦脖子上,樂呵呵地拍着手。
她本來還擔心洪山憑藉自己身爲村裏人的優勢,讓其他村民對王錦產生敵意。
可王錦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
他不僅輕鬆化解了危機,還反過來把洪山推到了風口浪尖。
就連村民對他們也沒那麼排斥了,甚至願意讓王錦查看祠堂。
洪山的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你一直這麼夸人嗎?”
王錦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頭頂上那張圓乎乎的小臉。
惹得白毛幼女不停喊着“死刑”“變態”一類的話。
王錦笑了笑,沒有在意。
從結果來看,這次欺詐帶來的收益相當可觀。
本來有可能產生威脅的村民現在個個帶傷,就算真打起來也會被小黑輕鬆解決。
洪山似乎受了很大打擊,即使精神勉強恢復過來,也還是不太會說話。
宋河家門口依舊聚集着一羣人。
不過這次是村民和洪山小弟的鬥爭。
他們推搡着,謾罵着。
大有升級成肢體衝突的意思。
可王錦清楚,他們就算打起來也會盡可能遠離排頭屋。
畢竟就連洪山都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自己埋下去的手雷”。
“終於要去祠堂了。”
幼女嘆了口氣,趴在王錦腦袋上。
白色長髮垂下,差點戳瞎後者的眼睛。
“傻仔,你說我們解決掉泥龍王以後…村民們會越變越好嗎?”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
王錦努力撥弄着面前的頭髮,很快就發現這樣做並沒有效果。
“剛纔我給他們治傷時。”
胡小北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
“有個跟小花差不多大的孩子伸手搶我的噴劑,眼神很嚇人。”
“他明明那麼小啊。”
“哈…”
王錦笑了笑。
“就是因爲年紀小。”
“他不清楚惹怒我們的後果,所以會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擺在明面上。”
“再過十幾年,他也會像那些村民一樣。”
“不敢忤逆強者,卻可以爲了生存逼迫弱者放棄生命。”
年輕人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如果我們解決泥龍王…”
“依舊會這樣,只不過會換種方式。”
王錦輕輕搖頭。
“村子可能會越變越好,人絕對不會。”
“說到底,每個人都有你最討厭的那東西。”
“自私。”
“我也是這樣。”
王錦攤了攤手,又指向自己。
“當然了,依舊會有劉水生和小花那種傢伙,他們是爲數不多的好人。”
年輕人指了指身後遠遠跟着自己的小姑娘。
“當好人很辛苦,不過確實值得。”
小花似乎發現了王錦的目光,她揮了揮手,快步跑了過來。
“傻仔,你怎麼這麼清楚啊?”
趁着小花還沒跑到近前,胡小北抱住王錦的腦袋,開口詢問。
後者滿臉無所謂地撇了撇嘴。
胡小北呆愣片刻。
她從這個十七歲少年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回憶,很多…不那麼美好的回憶。
“宋河喝粥以後就睡着了,水生也沒醒過來。”
“那個大泥像又往前走了這麼多。”
小花一邊伸手比劃,一邊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剛纔的布衣沾上了泥土,這小姑娘就自己跑回去換了另一件。
雖然同樣洗的發白,卻一塵不染。
“跟我講講祠堂吧,你昨天還去那裏打水來着。”
王錦揉了揉小花的腦袋,順便扣上了斗笠。
“我知道的不多,畢竟長這麼大隻進去過一次。”
小花乖巧地點點頭,縮在斗笠裏面,不讓自己被淋溼。
“宋排頭還在的時候,不讓我和水生去那裏的。”
“他說我們倆不是村裏人,去祠堂就會生病。”
“如果不是昨天水生受傷了,我也不太想去。”
小花嘆了口氣,看着王錦。
後者輕輕點頭。
這小姑娘說話做事都透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王錦很欣賞這一點。
“生病?”
胡小北一個激靈,從王錦肩膀上跳下,開始查看小花的情況。
“我沒什麼事,只是這裏。”
小花挽起衣袖,給胡小北展示着自己的胳膊。
白皙的皮膚上是層層疊疊的青紫色手印。
像是被人狠狠握了幾下,在小花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了相當嚴重的傷痕。
“傻仔。”
胡小北皺起眉頭,給王錦展示着小花胳膊上的手印。
“孫鐵嘴乾的?嬰兒的手不應該這麼大才對。”
後者眯了眯眼睛,把手放在其中一個手印上,大致比對了一下。
差不了多少。
“疼嗎?”
胡小北掏出噴劑,顯然有些心疼。
“疼。”
小花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不然昨天也不會被抓住,我跑的很快哦。”
“這孩子…”
胡小北輕輕揉着小花的胳膊,試圖讓治療噴劑透過皮膚,消除掉那些手印。
可惜,沒什麼用處。
一直在旁邊思考的王錦瞪了瞪眼睛,一邊嘀咕一邊蹲下身。
“臥槽…不是吧…”
啪嗒。
王錦把手按在小花胳膊上。
接觸成立,壓制形成。
印記瞬間淡了幾倍,又在幾秒鐘後消失不見。
“準備動手!”
王錦冷聲喝道,把小花嚇了一跳。
胡小北沒有半點猶豫,從腰間掏出雙刀。
王錦結束了壓制。
下一秒,無數長手從小花胳膊上呼嘯而出。
蒼白的多節胳膊就這麼肆意延長,彷彿從小花身上長出的血肉竹子。
人類一樣的手掌不停揮舞,帶起陣陣風聲。
修長尖銳的指甲四處抓撓,似乎鐵了心置人於死地。
這些手掌扭曲在一起,幾乎是小花體型的五六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