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縣城,更像是久春的衛星城市。
沒有什麼特產,主要給久春提供一些初級工業產品,以及數以萬計的勞工。
這裏曾經因爲工業繁榮過,可惜那是幾十年前的事。
如今的白塔縣,幾乎成了失業工人的聚集地。
他們沒受過什麼教育,也沒有一技之長。
爲了討生活,他們只能坐一兩個小時的巴士,去久春當一名礦工。
李蛇就是他們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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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數以萬計的大多數一樣,他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
起牀,通勤,下礦,喫飯。
不過,
那是從前了。
幾天前,他經歷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怪談事件,那些救下他的黑外套是這麼說的。
礦山在滿天的玫瑰花瓣籠罩下憑空消失,連帶着他的工友和老闆一起。
通勤堵車的李蛇僥倖逃過一劫,卻也親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
那天過後,他瘋了。
李蛇總覺得四面八方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閉上眼睛就會被怪談割開喉嚨。
就連食物和水都是怪談,自己沾上一點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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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他都處在高度緊張狀態。
不敢睡覺,也沒喫什麼東西。
身體處在崩潰的邊緣,意識更是支離破碎。
不堪折磨的他準備跟那些該死的怪談同歸於盡——就用懷裏這捆寶貝。
這是能夠炸開一座山的雷管,足以讓那些怪談歸西。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找個怪談多的地方,順便幫工友把仇報了。
“弄死你們…嘿嘿…弄死你們…”
身材消瘦的男人死死裹着衣服,腳步虛浮地走在馬路中間。
無神的眼睛四下掃視,最終停留在了沙縣小喫的門牌上。
“就這個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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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喫店裏,還是有幾個悶頭喫飯的客人的。
“好...餓...”
小灰癱在椅子上,整隻鼠像是失去了色彩。
其他客人時不時擡頭看她一眼,露出詫異的表情。
灰塵和血跡遮住了容貌,再加上剛剛出過車禍。
正常人都不會讓她進屋。
容易嚇到客人不說,有沒有錢結賬也是個問題。
不過,小喫店老闆是個不錯的人。
許多熟客都知道,就算你真沒錢喫飯,他也只會擺擺手,說一句“這頓我請了”。
這次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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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沒多說什麼,而是像招待其他客人那樣,照常上菜。
啪嗒。
“丫頭,喫吧,免費的。”
老闆笑容和煦,把炒麪放在小灰面前。
其他食客投來讚許的目光,老闆欣然接受。
“唔,謝謝。”
小灰點點頭,喫力地坐起身。
撕開一次性筷子準備動手,她下意識嗅了嗅炒麪的味道。
“怎麼?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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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愣了愣,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白喫還這樣麼?這姑娘不太討人喜歡。
“你聞聞。”
小灰身體後仰,示意老闆俯身過來。
老闆有些詫異,卻還是乖乖照做。
“聞到了嗎?有股很難聞的味道,”少女撓了撓腦袋,努力尋找着形容詞,“像是…人血混着泥漿。”
“怎麼可能?”
還沒等老闆說話,不遠處的食客便開口嚷嚷道。
“劉老闆的炒麪我都喫十幾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
“閉嘴吧你,跟小丫頭嚷嚷什麼?”
另一名食客似乎不太滿意,主動站起來主持公道。
“放屁,你過去嘗一口就知道了,這小丫頭沒安好心。”
“媽的,嘗就嘗。”
兩名食客同時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小灰呆呆地看着他們,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爲啥要搶自己喫的?
近乎本能地,她把手伸進口袋,握住指虎。
——
“呼…這趟路可不太好走。”
石白白伸手摸了摸擋風玻璃上的裂痕,一陣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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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王錦說的,這段時間爪牙不會明着搞事。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沒明着來。
但是暗中下了多少絆子,石白白早就數不清了。
“沒事。”
王錦搖搖頭,似乎毫不在意。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遠處,伸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砰。”
小聲嘟囔了一句。
血光一閃。
幾百米外的爛尾樓中,趴在狙擊槍上的男人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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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秒,他渾身上下的血肉都消失殆盡,只留下一具骸骨。
“這是幹啥呢?”
石白白撓了撓頭,也對着遠方砰了兩下。
可惜,什麼都沒發生。
“一時興起,好好開車吧。”
年輕人笑着拍了拍小胖子,微微向後靠去。
王錦的傷還沒好利索,指望他拎着長矛上去跟人拼命,確實不太可能。
可他只是傷了,又不是死了。
解決這些小癟三依舊不是問題。
戰前休息時間還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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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程度的干擾,已經是爪牙的極限了。
更何況,今晚的主戰場並不在自己和小灰這邊。
真正值得在意的,其實是灰點燈的選擇。
若是灰點燈拼死抵抗,王錦還勉強能信任他。
可若是他假裝不敵,任由不化骨被奪走。
輪迴的身份,王錦也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