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叼着雪茄，大檐帽下的藍眼睛閃爍着危險的光。
這是個年富力強的金髮漢子，維京血統讓他深受海神眷顧。
風暴，浮冰，巨浪，多年的航行經驗讓他有信心面對任何挑戰。
可眼下的情況…
“一點回應都沒有？”
“一點回應都沒有。”
年輕的大副點點頭，面色同樣凝重。
“弗拉芒德那邊的信號並沒有消失，甚至一直跟我們保持着通訊。”
“那邊說什麼？”
“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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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猶豫幾秒鐘，嘆了口氣。
“嘎吱。”
“嘎吱？”
“嗯，只有這個聲音。”
大副把耳麥遞過來，示意船長仔細聽。
嘎吱…嘎吱…
沒有規律的細碎聲響，像是有許多人在啃食着什麼東西，令人心煩。
船長仔細聽了幾秒鐘，放下耳麥。
“返航吧。”
輪船逐漸減速，向着另一個方向偏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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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是…”
大副的航海年齡並不短，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船長似乎安心了許多，他擡腿邁步，在椅子上坐下。
“那是冰在說話。”
他輕咳兩聲，伸手蹭了蹭雜亂的鬍鬚。
“冰…說話？”
“嗯。”
船長點點頭。
“水結成冰，冰化成水，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動靜。那邊正在結冰。”
“可，可是結冰也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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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皺了皺眉。
“通訊室內零上二十度，就算供暖壞了也能保持十幾度，你覺得應該結冰嗎？”
“剛纔那個動靜是人被凍碎的聲音，應該是正拿着話筒的通訊員。”
船長又點上根雪茄。
“查爾斯，你很少在北極圈航行，可能沒遇到過。”
“但今天起，你必須明白一件事。”
他頓了頓，看着大副。
“這片海洋中不止有我們。”
——
弗拉芒德，瑞典語的意思是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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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港口。
這裏的構造有點特殊，更像是插在內陸上的棒棒糖。
港口大部分區域都跟海洋直接接觸，只有一條馬路連接着城鎮。
出色的冶鐵工藝讓這裏的溫度更高，吸引了許多特殊的紅色藻類，漂浮在岸邊。
離遠望去，整座港口像是被籠罩在火焰中，相當好看。
“如果我沒看錯，這裏應該被摧毀了。”
雷納德翻轉攝像頭，給王錦展示弗拉芒德的情況。
他離得還很遠，只能看個大概。
一片蒼白。
“這個顏色…你把手指頭伸出來。”
畫面中多了根中指。
雷納德那根因爲觸碰屍體而凍傷的，蒼白的手指頭。
“嗯…我感覺也有點像。”
壯漢皺起眉頭，把手機轉了回去，照着自己的大臉。
“我們船長很勇，但也就到此爲止了。”
“港口邊上全是冰，被困住可不是好玩的。”
“全是冰？”
王錦挑起眉頭。
視頻終究看不清太多細節，許多東西還得聽雷納德描述。
“對，大概蔓延三公里吧，好多小浮冰圍着個大塊的，從對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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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的啥樣？”
“豎起來挺高，厚的，蒼白色，上面帶着層紅海藻…跟撒了層辣椒絲的冰淇淋一樣。那些小浮冰是扁的，有點像炒酸奶。”
“你這例子全是喫的啊…餓了？”
“有點。”
王錦一邊跟他胡扯，一邊做着判斷。
海藻沒有經歷被凍死的過程，而是直接被封進了浮冰。
也就是說，溫度是驟降的。
“產生三公里的浮冰，又毀掉一整個港口，咱倆可打不過。”
雷納德一臉無奈。
“這鬼地方越來越冷了，我在外面都直哆嗦，你小子過來就會被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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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沒回應，他在小聲嘀咕着什麼。
“浮冰…港口…三公里。”
拍了拍腦門，王錦詢問着另一個問題。
“老雷，你現在往浮冰飄過來的方向看，使勁看。”
“噢。”
壯漢舉起手機，身高加上胳膊足足三米多高的視角。
“看到了。”
王錦嘆了口氣。
果然沒錯。
“艹，我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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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納德皺起眉頭，視頻裏不再出現他的臉，而是亂糟糟不斷變化的場景，看起來正在飛快趕路。
王錦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一腳踹開船長室大門。
——
【我需要衝鋒艇。】
“我去拿。”
大副快步跑開。
【還需要你們加快速度返航。】
“沒問題。”
舵手點點頭，向鍋爐房傳遞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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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把這些東西給船醫，照顧好她。】
王錦指了指遠處悄悄張望的純子。
“放心。”
船長點着頭，珍而重之地收過了那些醫療用品。
王錦沒用槍指着船長，那麼幹不太厚道。
都是出來討生活的，嚇唬人家幹啥？
再者說，這麼個民風剽悍又不禁槍的地方，愛麗絲的威懾力還真沒那麼大。
好在，輪椅上坐着個威懾力足夠大的純子殿下。
知道她是冰蛇女兒那一瞬間，船長整個人都木了。
王錦跟他要什麼就給什麼，比用槍指着還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