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按着刺痛的眉心,一陣齜牙咧嘴。
冬天喫冰淇淋會有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他並不討厭。
但一口氣被灌下去二斤,還是挺令人頭疼的。
“這麼殘酷的折磨都撐住了,可以啊。”
電話亭小姐拍了拍王錦的肩膀,一臉欣慰。
帶着濃烈污染的冰淇淋並不好喫,又酸又嗆。
混蛋眷者連眉頭都沒皺,她有點驚訝。
王錦沒回應,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冰淇淋桶上。
“所以,這冰淇淋還真是”
“怎麼可能,他都被燒沒了。“
女神敲了敲王錦腦袋。
“我試着回收了他的權柄雖然沒成功,但也算是弄到了這麼一點。”
“剛纔餵你喫下去的就是。
“別太驚訝,你不會變成大蟲子,最多就是抗凍一點。““我驚訝的不是這個。“王錦搖搖頭,“只是沒想到你還會關心這些小事。
“蒼蠅腿也是肉,好不容易殺箇舊日,能利用的東西一點也不能放過——你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她敲了敲王錦手腕上的猩紅武裝。
“噢這個啊,我還有點難過來着。“王錦擡起手,面色複雜地看着那條護腕。
猩紅武裝對着蠕蟲啃了一口,當場凍成個大冰坨子,放鍋裏煮半天才化開。
沒能啃到第二口,終究令人遺憾。
“那可是舊日支配者,能吸收一點已經很不錯啦,混蛋眷者。
電話亭小姐在牀邊坐下,兩條腿輕輕晃盪。
“貪心不是缺點,但有些羊毛對你來說..”
啪。
王錦伸手打了個響指,手上升騰起淡淡血霧。
再次揮手,血霧凝結成型。
是朵寒氣繚繞的透明玫瑰。
女神有些驚訝地捂住嘴。
顯然她不清楚,在薅羊毛這個領域,王錦還沒輸過。
“喏,送你的。”
發現女神盯着冰玫瑰,王錦隨手遞了過去。
“喂好歹是送女孩子花,你就不能正式一點?”
女神撇撇嘴,臉上帶着點嫌棄。
可惜,身體很誠實。
還沒等王錦做出反應,她便一把搶過冰花,小心翼翼地捏在手裏,生怕碰壞了。
“我就勉爲其難幫你丟掉吧。“她美滋滋地說着,可惜看起來完全沒有丟掉的意思。
王錦無奈地笑了笑,在女神另一邊坐下。
“問你個事。”
“純子那邊.你幫忙了?”
“沒有。”
女神聳聳肩。
“我使用權柄很費力的,與其去幫個陌生女孩,還不如把薯條弄得好喫點。
“那麼,就是概率在眷顧我了。”
王錦鬆了口氣,倒在牀上發出“咚“一聲。
“我還擔心你會過來要代價。
“嘿,原來你也有不聰明的時候。”
女神甩掉拖鞋,兩隻白嫩紅潤的小腳在空中晃動。
“沒人許願的情況下,就算用你那些積攢下來的百分比,也只能把手術成功率擡上去一點點。”
“給你講講我用上帝視角看到的東西。”
“紅桃掏空積蓄,找了整個瑞典最好的醫療團隊,手術成功率從百分之五十變成百分之六十。”
“蝴蝶和蠕蟲死掉,純子心臟位置的寒霜徹底消失,成功率變成百分之七十。”
“你那個朋友盯着,阻止了主刀大夫好幾個細微的錯誤,杜絕了後遺症的可能,成功率再上漲百分之十。“
“再加上賢者之石那種珍貴到要命的東西保證生存這就是百分之九十了。“
“活下來纔是大概率事件吧?“
女神眨眨眼,紅色的美麗眸子帶起笑意。
“你偶爾也會做出很帥的事啊,混蛋眷者。”
女神擡起腿,用光着的腳丫輕輕踢了王錦兩下。
“就是覺得不太真實。“
王錦搖搖頭。
“畢竟我沒遇到過什麼好事,我還以爲純子會因爲那百分之十的概率死掉。“
“嗯,可能因爲你遇到了本女神。
女神穿上拖鞋,站起身。
“叫聲美少女聽聽。“
“怎麼又沉默啊!“
女神咬牙切齒撲向王錦,毫無風度地跟他廝打在一起。
窗外有風吹過,輪椅上的筆記被翻動。
那是純子提到過的,她的十八歲生日願望。
我想活下去。
這行字正閃爍着淡淡金光。
在它旁邊是幾行小字。
那是某位不靠譜女神隨手寫的,只有她自己能看見的備忘錄。
“今天被混蛋眷者帥到了,頭腦一熱把他的願望百分比上調好多。”
“不能被發現,決定把這些百分比花出去。”
“替純子補上了最後的百分之十,特此記錄。”
破冰船傷得很重。
畢竟經歷了那麼多顛簸,又直面了冷冽者風暴,船體很多地方都變得破破爛爛。
好在修理工手藝不錯,這艘名叫“寒鵝號“的巨船正迅速康復着。
“話說你這個寒鵝號,跟上天入地寒鴉號有啥聯繫嗎?”
雷納德擡頭看着修理工在船上敲敲打打,隨口詢問。
“噢,還真有。“
阿麗莎晃了晃被紗布掛在脖子上的右手。
“其實之前要叫寒鴉號來着,但是老爹說它這麼大,更像是隻肥鵝,最後就.“噗。”
雷納德沒繃住。
“寒鵝號相當可靠的。“
阿麗莎白了他一眼。
“她帶着我在北冰洋裏轉悠了很多年,你知道有艘破冰船多重要嗎?
“幾年前,我遇到了一夥被浮冰圍上的傢伙。”
“船徹底開不動了,他們正在冰上到處跳,喫雪充飢。“
“是寒鵝號幫他們破開了浮冰,這羣人才勉強活了下來。”
阿麗莎頓了頓,伸手指向身後的公司分部。
“那羣人就是當年的桶匠公會,塔莉埡和柳德米拉那時候還是小孩。
“嚯.…“
雷納德撓撓頭,上下打量着阿麗莎。
這位紅髮女船長,張大栓的女兒,看起來跟王錦年紀相仿。
跟雷納德站在一起,反而更像是叔叔和侄女。
可她說起話來偏偏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好像活了很多年的老妖精。
“你今年多大?”
雷納德猶豫半天,小聲詢問。
“二十。“
阿麗莎聳聳肩。
“我五歲開始就在船上到處跑,十歲當了大副,十一歲開始拿着火銃跟海盜打接舷戰。”
“十三歲,我正式成爲了一名經驗豐富的船長,到現在已經七年。
“放心吧,我很靠譜的。”
紅髮姑娘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雷納德。
“十三歲的船長啊.這就是維京血統嗎?“
“話說我十三歲在幹啥來着?“
雷納德摸着下巴,下意識思考。
“噢對,我那時候忙着增肌。”
壯漢彎了彎胳膊。
十三歲的小雷已經直奔一米九,體重正在迅速逼近一百公斤。
阿麗莎向後退了兩步,遠離了雷納德。
這就是俄羅斯血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