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康紮緊空蕩蕩的褲腳，給斷口止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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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在水手堆中苦苦支撐的科爾伯格，眯起眼睛。
“你應該在那女人拖延時間的時候逃離，那之後你帶人殺回來也好，逃得沒有影子也好，都比這種結局強。”
“那是你能佔據上風的唯一機會，可惜機會不等人，你再也抓不住它了。”
“呼…呼…”
科爾伯格沒回應威爾康，他在儘可能保存着體力。
船長實力再強橫，歸根結底也是人類。
面對十幾名水手的圍攻，總有體力耗盡的時候。
科爾伯格沒辦法脫離戰線，那名叫“蟻”的冷冽者聚合體總能輕鬆跟上他的腳步。
迎接他的只有慢性死亡。
好在，科爾伯格最後這段路並不孤獨。
那留着寸頭的，名叫葵的女人恢復意識後發瘋一樣衝進了戰局，死死貼在科爾伯格身後。
哪怕變得鮮血淋漓，也是兩個人一起。
可惜，葵不想讓科爾伯格就此死去。
她正用複雜的目光死死盯着理查德，盯着這個經常陪着科爾伯格夜釣的傢伙。
“理查德…理查德先生！這種時候…這種時候都不願意出手幫忙嗎？！”
“我還以爲科爾伯格是你的朋友！我們不是朋友嗎？”
葵緊緊咬着嘴脣。
她知道這樣很不體面，也知道科爾伯格不會喜歡自己這樣做。
可她不需要科爾伯格的喜歡，她更想讓對方活下去。
“理查德先生，算我求求你！幫幫他行嗎？”
“就算這樣也不行嗎…理查德！該死的！”
葵歇斯底里地吼着。
她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可惜理查德並沒有表現出能讓任何人依靠的樣子。
“夠了，別爲難他。”
科爾伯格輕聲喝止了自己的大副，他沒有怪罪理查德，反而在悄悄打手勢讓對方趕緊離開。
威爾康沒再轉動二十面骰，他拖着斷腿在碼頭上坐下，微微喘着氣。
被砍下來的部分已經落進幽海，被循着血腥趕來的鯊魚吞喫殆盡。
他並不太喫驚，科爾伯格本來就是個難纏的傢伙。
北極之光號和深藍艦隊碰見過幾次，雖然有些小衝突，可還從未真正這樣大打出手。
“科爾伯格，知道嗎，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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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康從口袋裏摸出菸捲，點燃。
身爲投機者，他通常不會像這樣給敵人留下喘息的時間。
可這次他實在沒力氣追加接下來的攻擊，必須稍微休息一下。
“好人不該在幽海晃悠，不管你想追逐什麼，都來錯地方了。”威爾康彈了彈菸灰。
“你不會明白的，總有些事情高於其它。”科爾伯格猛地收攏魚線，割斷了幾名水手的喉嚨。
他已經接近極限了，這次反撲只能多拉幾個人一起死去。
可他仍舊帶着點固執，認真跟威爾康解釋。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追逐財富與名譽，幽海本身…咳…就很美。”
“呵，跟你還真是聊不通。”
威爾康撇了撇嘴，隨手把剩下半截的菸捲丟在地上，用僅剩的一隻腳踩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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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康的面色在火光中逐漸凝固，像是森冷的鐵。
他轉頭看了眼呆呆坐在原地的理查德，隨即抽出霜矛，緩緩靠近科爾伯格。
科爾伯格沒把任何無關的人扯進來，他沒向自己的船員求助，甚至看都沒看理查德一眼。
“愚蠢又固執的英國佬…該上路了。”
威爾康猛然前衝，身形化作狂風。
——
嘩啦嘩啦…
瓦片落下摔得粉碎，地基劈啪作響，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海草賭場轟然倒塌，煙塵四起，木屑紛飛。
這座冰蟹港最大賭場，在一聲聲鼓響的共振中支離破碎，最後成了廢墟。
無數癲狂的賭客被永遠留在了那裏。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在這時候拼命搜尋着地面上散落的籌碼，握住籌碼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這份貪婪讓他們送了性命。
好在王錦不在此列，他離開的很及時。
撲通。
靈界之門打開縫隙，王錦掉落而出。
這次經歷算不上美妙，胃裏翻江倒海，腦子裏亂成漿糊。
王錦蹲下身，一點點摸着地面，試圖用這種方法快速恢復方向感。
尤金的實力無比恐怖，那直接來自身體內部的巨大聲響甚至直接毀掉了賭場。
幸虧王錦利用靈界行走穿過了一段距離，否則也逃不過被活埋的下場。
咚！
咚咚咚咚！
鼓點再次響起，無數石塊化作碎片，尤金消瘦的身體正逐漸從廢墟中爬出。
除了灰頭土臉有些狼狽，他幾乎沒受什麼傷。
王錦眯了眯眼睛。
踢到鐵板了。
尤金強到離譜。
他倒是可以繼續對拼下去，可惜這裏是市區。
那種大範圍的聲波攻擊，幾乎能屠殺掉小半個上城區。
得離開這裏去個人少點的地方，或者…
“鼓錘…以後你就是我的鼓錘！”
尤金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他猛地張開嘴，一圈圈恐怖的聲波幾乎在灰塵中凝成實質，惡狠狠拍向王錦。
幾乎是同時，王錦消失不見了。
他再次使用了守門人的密鑰，以受傷爲代價換來了短暫的靈界行走。
並沒有直接引導着尤金離開這裏。
進行那種距離的行走，結束之後王錦會瞬間失去戰鬥力。
他選擇向着尤金的方向移動。
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中，王錦藉着異於外界的重力環境瘋狂前衝，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尤金的位置。
“這東西很危險，儘量別在建築物附近使用，也別在人羣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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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納德的告誡在耳邊響起，王錦扯了扯嘴角。
要的就是這效果。
呼！
靈界的大門再次敞開，王錦身形浮現。
想要精確選擇落點很困難，不過他運氣不錯，距離尤金只有一步之遙。
這種距離的話…
“走吧，帶你去靈界看看。”
王錦扯動嘴角，惡狠狠地將匕首刺進尤金身體，同時在自己身上劃了道傷口。
嘭！
恐怖的聲浪再次從尤金體內傳出。
不過只持續了瞬間便無以爲繼。
尤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