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溫熱的手掌劃過她的臉，胡小北抓住那隻手掌，輕輕蹭了兩下，“傻仔居然還記得。”
“當然記得，我的記性還沒那麼差。”王錦搖搖頭，“雖然你說不太在意，但線索擺在面前，不去試試就太可惜了。”
“嗯…”胡小北點點頭，目光柔和起來，“比起沒見過面的親生父母，你才更重要，傻仔應該明白吧？”
“放心，我有分寸。”王錦點點頭。
跟胡小北的交流效率總是很高，沒有矯情沒有推脫，很多雙方都明白的事也不用浪費口舌。
“那麼…”胡小北垂下眸子，開始在王錦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傻仔的意思是，現實世界的每一種物質…或者說元素，在靈界都有看不見的生物與之對應。”
“那麼人類應該也有，是這樣嗎？”胡小北擡起頭。
“是這樣，而且靈界確實有人類…或者說跟人類差不多的生物，只是我還沒見到。”王錦想到了紅霧集會上的記錄官。
“唯獨怪談沒有？”胡小北皺起眉頭。
“不確定有沒有，但…”王錦捏了捏鼻樑，“還記得嗎，你戴上虎頭帽進入靈界之後，受到的重力相反的，會向着天空墜落。”
“呼…”胡小北點點頭，鬆開圓珠筆，“知道的還是太少。”
“慢慢來，還有時間，”王錦推過水杯，“我至少要幫你把這件事解決。”
“是哦…”胡小北伸了個懶腰，“婚禮有直系親屬參加更好點。”
“沒錯。”王錦點點頭，給自己也倒了杯水。
短暫的沉默過後，別開目光的兩人同時臉紅起來。
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粉蝰闖進屋子，大口喘着粗氣。
——
幾分鐘後，船長辦公室內，坐在王錦對面的變成了阿麗莎和粉蝰，桌子上躺着纏滿繃帶的小哞。
“巨龍屍體突然消失，有口裂的黑衣服女人，還有…黑船嗎？”
從粉蝰的轉述中得知自己離開靈界後發生了什麼，王錦的面色逐漸凝重。
錯不了。
巨龍的屍體突然消失，是被那個女人喫掉了。
從那傢伙在大胃王比賽中展示出的能力來看，做到這種事並非毫無可能。
在轉述最後出現的黑色船影則說明了王錦的猜測沒有錯，那女人確實和幽海皇帝有關。
他們是從靈界來的。
靈界…
王錦摸了摸下巴。
“怎麼辦？雜魚怎麼辦啊？”粉蝰在邊上轉來轉去，一副神經衰弱的樣子。
“至於嗎？”阿麗莎擡頭看了她一眼。
“當然！也只有你這種半吊子纔不知道黑船有多可怕！”粉蝰嚷嚷着，“他是整個幽海最古老的海盜，北方海域的皇帝，多少個第二船長都死在了他手裏。”
“樂團曾經是他的水手。霜矛威爾康，是用黑船上一個小嘍囉的骰子起家的。”
“冰蟹港的創立者幽海之舵，是黑船的前任大副。”
“‘黑’這個名字幾乎沒人敢提，那是真真正正的…統治者。”
粉蝰癱坐在凳子上。
“我看咱們就分道揚鑣吧雜魚，”粉蝰喃喃自語，“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我還有很多研究沒做，很多知識沒學。”
“你確定要現在走？”阿麗莎看向粉蝰，“他可能把你當成我們的同黨了。”
“啊！？”粉蝰瞪大眼睛。
“畢竟你的靈界僕從過去偷窺他。”王錦思考了一下，“當然，你也可以找黑船解釋。”
“我…我去解釋…”
“你是我的俘虜，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那你說個屁啊！！”粉蝰猛地拍了拍桌子。
“艾薩克，我問你。”王錦喝了口咖啡，“你想活着，想對阿麗莎報仇，還是獲得自由？”
“這不是廢話嗎？！人都死了要自由和復仇給鬼看！”
“明白就好。”王錦點點頭，“你從現在開始停止對查拉圖祕儀的研究，將全部注意力放在烈陽廳那些咒物上…和阿麗莎一起。”
“事情結束後我會放你離開的。”
“嗯…我沒意見。”阿麗莎點點頭。
“你有個屁的意見！變蘿莉的又不是你！”粉蝰拽住阿麗莎的衣領用力晃了晃。
停頓幾秒後，她憑藉着鍊金術師的敏銳察覺到了王錦的意圖。
“你要嘗試着封鎖靈界嗎？”
“嗯。”王錦點點頭。
黑船來的太早了，自己和烈陽還沒達成協議。
必須從其他方面想辦法拖延時間。
巨龍死去的方向是正午港，那裏的靈界被烈陽廳封鎖了，這給了王錦啓發。
把水攪渾，自己這條小魚就能暫時擺脫大魚的追逐。
黑船能在靈界行進，那就去碰瓷烈陽廳，借用他們的咒物獲得安全區。
正好那羣瘋狗也在對前任黑船水手開刀…稍微加以引導，說不定能看到狗咬狗一嘴毛。
“行吧…”粉蝰思索一下，嘆了口氣，“前面那個海眼去趟現實，我有些材料要買。”
——
最北之島。
這座島是最近才被發現的袖珍島嶼，長六十米寬三十米，也就一座食堂那麼大，甚至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淹沒。
島上當然什麼人都沒有，在上面只能找到發現者留下的旗幟，以及零星幾個飄到岸邊的易拉罐。
可只要你走到小島正中心，撥開地面上的浮土，把那塊鐵板拉開。
你就來到了阿瓦隆。
這是凱爾特神話中的理想鄉，也是傳說中亞瑟王養傷的精靈島。
當然，在這裏你看不到亞瑟王，也看不到什麼精靈，
有的只是海盜，數不清的幽海海盜。
他們在裏面交易，喝酒，鬥毆，殺人，被殺，或是結婚生子。
這是船長集會的舉行地點之一，也是許多退休海盜的家。
不想繼續在幽海討生活的強大海盜選擇在這裏開家小店，販賣自己的經驗與故事，偶爾把曾經的武器送給看得過去的晚輩。
曾經的粉蝰艾薩克，幽海唯二的匠人之一，船長集會最大的供貨商，
是這裏的地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