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阿鴆!我們回來了!”洛斯掀開布簾,笑眯眯地呼喚着。
沒人。
——
慌亂的腳步在雜草中略過,阿鴆喘着粗氣,汗水浸溼了她的後背和前襟,髮絲也貼在臉上,她卻依舊沒有停止。
“這邊!快走!”
“阿鴆…阿鴆!”伊麗莎白甩開女孩的手,無論如何都不再向前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呼…呼…”阿鴆停下腳步,猶豫着喘息。
過了幾秒,她咬了咬牙,說出真相。
“瓊和洛斯被烈陽廳的人帶走了,我們是下一個。
有人告了我們的密,已經…不行了!難民營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
“什麼…”伊麗莎白愣了愣。
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太過突然。
那樣善良真誠的瓊和洛斯爲什麼會被判成異端,平日裏接受諸多恩惠的鄰居爲什麼會告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無數問題在腦海中快速閃過,最後全都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個念頭。
當!
伊麗莎白摘下沉重的頭盔,大踏步走上了回難民營的路。
“你瘋了嗎?”阿鴆攔腰抱住伊麗莎白。
“我要去救她們!”伊麗莎白拼命掙扎着。
“認清現實吧,你連我都掙脫不開,靠什麼救其他人?”
嘭。
女孩們倒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
“逃跑吧…伊麗莎白,和我一起逃跑。”阿鴆看着伊麗莎白的眼睛。
被叫出名字的伊麗莎白沒有慌張,她握緊拳頭,咬住下脣。
該怎麼做…應該怎麼做才能把瓊和洛斯救出來?
阿鴆說的沒錯,自己的力量遠遠不足,那麼,要逃跑嗎?
絕對不行!那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
去思考,去邁步,前進吧…他是這樣說的。
不去祈禱並非錯誤,只是並非正確答案。
那麼現在,該向誰祈禱呢?
伊麗莎白握了握被汗水浸溼的掌心,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她看向阿鴆。
“陪我一起去吧?”
“…什麼?”阿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陪我去救她們,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的辦法更多些。”伊麗莎白的聲音沒什麼底氣。
不是向神,而是向其他人祈禱,求助,這是她暫時得出的答案。
“…我怎麼可能同意那種事!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阿鴆拼命搖頭。
“那麼,我自己…”
凌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她們的爭執,似乎有數量不少的人停在了不遠處。
阿鴆詫異地擡起頭,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那是邪教徒們。
“果然在這裏…”爲首的男人拿出通緝令,對照着伊麗莎白的長相,伸手指向她大喊,“這傢伙就是貴族軍的首領!帶她回去!”
——
“前面都找過了,沒有!”
“我這邊也是。只能等她們自己回來了,畢竟難民營很大的。”
看着對自己遺憾搖頭的女孩們,王錦皺了皺眉。
爲什麼伊麗莎白會在這時候失蹤,偏偏是這時候…
不太對勁。
王錦沒急着問,他找了片空地坐下,等待着瓊做好判斷。
並不是不着急,王錦能這麼從容,完全是因爲另一件事。
蓮到現在還沒回來。
雖說也沒有讓冷冽者來送信,可這或許也說明他正經歷着無法分神的險境。
——
“這傢伙就是伊麗莎白嗎…”蓮望着被扛起來前進的女孩,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人羣穿過峭壁,穿過山谷,一直到了山洞。
身爲冷冽者的蓮能輕易在這些地方穿行,他緊跟過去,查看着發生了什麼。
阿鴆同樣在看周圍的情況,她原本不打算再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可惜世事難料。
“諸位!今天是個偉大的日子!”
爲首的男人高舉權杖,權杖頂端是個小小的石膏像,那就是他們信奉的神。
“大家應該都知道!那座高塔裏用作祭拜的石柱早就已經失去了作用和意義!”
“現在那座塔成爲了那些虐待,控制,支配我們的人的溫牀!”
男人張開雙臂,大聲呼和。
“我們都知道,自己該信仰的人是誰!”
“接下來,便要證明他們的神已經化爲烏有!只有我們的神永生着!”
“你們做什麼!”伊麗莎白掙扎着,她被人加上了怪異而隆重的打扮,散發着血腥氣的肉色皮革披在身上,頭頂戴着指骨編織成的花環,臉上被血液畫着紋路。
“但是,有這樣一個人,她是我們的同伴,卻試圖保護烈陽的信徒!阿鴆已經被污染了!”
“今天,我們將用她作爲祭品!讓貴族軍的首領加入我們!”
阿鴆被推了出來,衣服已經被剝去,香料胡亂塗抹在身上,巨大的鐵鍋中是不停翻滾的沸水。
“呀啊啊啊!不要啊!”
四五雙手將她死死按住,匕首頂住胸膛,微微按下。
血液噴涌而出,阿鴆呆呆地看着皮膚被劃破。
要死了…自己要死了!!
——
“邪教徒的大本營嗎?”士兵點點頭,認真記錄着,“謝謝你的告密,倫農。”
“副長,他說自己被那些人騙進去過一次,掉下山崖後成功逃掉了。”士兵合攏文件,對一旁的喬報告着。
“山崖…這一帶可沒有摔下去不會死的山。”喬眯了眯眼睛。
而且倫農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未免太過蹊蹺。
——
“啊啾!”華生揉了揉鼻子,她發現自己感冒了。
“唉唉…最近運氣真不好,先是房子被炸掉,又是感冒,走在路上都會有人砸到頭上來啊…”
——
“副長,我們派去難民營的隊伍死了五個人。”士兵繼續報告着,“目擊者說,看到了用霰彈槍和騎槍的海盜。”
“嗯,是王錦。”喬緩緩點頭。
“而且伊麗莎白的通緝令…也是到那附近消失的。”
喬伸手捻了捻鬍子。
這或許說明有人把伊麗莎白藏在了難民營。
不管之前那個人是誰,現在,王錦到了那裏。
命運的漩渦吸引着每個人,不斷靠近,碰撞。
結果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