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刀和動力甲惡狠狠的撞在一起,火星四濺。
四號咬緊牙關,硬生生頂着對方的推進設備,向前邁步。
嗡!!
鏈鋸劍轟然砸落,四號握緊拳頭迎了上去。
嘭!!
血肉橫飛,四號的左手被劈成兩半,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揮肘,砸碎了對方的面甲。
金屬碎片刺進眼睛,敵人哀嚎着喪失了行動能力。
“媽的…”
花匠低聲咒罵着,向後退了兩步。
落單的四號跟王錦比起來毫無威脅,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沒想到這傢伙強悍這種程度,硬是拖住了比預想中還要多幾倍的人手。
原本去圍剿王錦的動力甲應該更多的。
呼!當!
在花匠走神的半秒鐘內,折刀炮彈般飛射出去,把拿着鬼吹燈的水手釘在船艙上。
打火機滾到船下,落進海里,花匠的額頭瞬間滿是冷汗。
預想之中的狙擊並未到來,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又猛地放大。
面前這個女孩,她故意避開了能被看到的位置,在這裏一臉失落地坐着。
看來幸運女神都站在自己這邊。
接下來只要再努努力——
“小肆!”
五號拖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右手,踉踉蹌蹌地邁着步子,“我來幫你了。”
“別過來!”四號面色冰冷,轉頭對她怒吼,“我不用你幫!”
“不,不行…”五號拎起地上的鏈鋸劍,撐着身體向前移動。
“作爲朋友,我絕對不能讓你…孤軍奮戰…”
“說了讓你別過來!”四號的聲音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爲什麼從來都不聽我的話!?”
五號沒有迴應,她仍舊一點點前進。
“停下吧。”
啪嗒。
肩膀被輕拍了兩下,王錦趕了上來。
這樣的動作讓五號硬撐着的一口氣消散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詫異地望着王錦。
“…爲…什麼?”
“還沒明白嗎?”王錦望着渾身是血的四號,“‘因爲我們是朋友’,你的想法放到平時沒什麼問題。”
“可她在這種時候,需要的並不是關係對等的朋友。”
“給我——去死啊!去死!!”四號用力勒住花匠的脖子,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傳來。
被劈成兩半的左手鮮血淋漓使不上力氣,四號用右手肘鎖住了左手手腕,骨骼破碎的聲音同樣在她身上響起。
“呃…!!”
花匠的呼吸逐漸困難,他拼命掙扎,沉重的肘擊落在四號身上。
野獸般的搏命。
五號呆呆地低下頭。
“四號每次都衝在最前面,應付最棘手的敵人,並不是因爲自負。”
王錦望着那個咬緊牙關的女孩。
“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有多少,也不喜歡客套話。說不需要幫助就是不需要幫助。”
“四號想要的,只是其他人能夠在自己的保護下平安無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踐踏她的心意,還反過來責怪她冒失。”
“她的確比你們更強,現在的你不需要成爲並肩作戰的朋友,當個被保護者就好了。”
咚!
最後一名敵人失去生機,四號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如果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就對她表示感謝吧。”王錦緩緩起身。
五號仍舊坐在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錦說的那些話她從來沒想過,也從來沒考慮過小肆到底懷着怎樣的心情。
嗒,嗒,嗒。
王錦跨過躺在地上那一具具慘烈的屍體,破損的動力甲,走到四號面前。
女孩倔強地仰起頭。
她不準備解釋在甲板上那樣出格的舉動,同樣也不打算解釋剛纔那拼命般的廝殺。
無非就是和平時一樣——
不,如果是他,或許不會…
沙沙。
手掌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血跡,少年蹲下身,認真處理着她的傷口。
“小肆。”
“…嗯?”
“剛纔在甲板上,還有現在…”
“…”四號垂下頭,眼中的期待逐漸褪去。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彷彿在瞬間被閃電擊中,女孩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擡起眸子。
——
一直以來,一直…一直,
我就只是想…聽到這句話而已。
淚水不斷滴落到紗布上,四號的肩膀微微顫抖。
展露力量卻被當成怪物,從來沒有被誇獎,被感謝…明明已經習慣了…
但是…
四號擡起頭,望着面前伏在辦公桌上小睡的少年。
那塊自己一開始送給他的石頭,被珍而重之地保存起來,放在相當顯眼的位置。
四號笑了笑。
她輕輕牽起王錦的手掌,貼在臉頰旁。
能夠信任你,並且被你信任,
真是太好了。
——
王錦睜開眼睛時,辦公室裏只剩下了自己。
女孩的溫度和氣息還未消散,看來她剛離開不久。
嘎吱。
門被推開,梳着麻花辮的小腦袋探過來。
“不進來嗎?”王錦招招手。
“嗯…下次吧,我有很多話想跟小肆說。”五號推開門,“我這次來是想說…”
“謝謝。”她認真對王錦鞠了個躬。
再次直起腰時,五號撓撓頭,大大咧咧地笑着。
“你果然是個好船長呢。”
“別太急着下定論。”王錦嘆了口氣。
“嘿。那麼,回頭見啦。”五號揮揮手。
——
兩三具屍體還沒問題,可一旦多起來,清理甲板就成了很麻煩的工作。
這種血腥的場面自然不能拜託卡特琳娜,不老泉號上打雜的水手全都沒了。
王錦還是要親力親爲。
小黑鏡鬼分成了最小單位,十幾坨黑乎乎的果凍正拿着拖把,吭哧吭哧地幹着活。
王錦走出船艙。
“喲,怎麼樣呀雜魚弟子。”粉蝰挑了挑眉毛,遞過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