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倒是不擔心他賴賬。
視頻爲證，親眼看到自己這個樣子，馬蒂斯應該也能明白髮生過什麼。
就算實在不行，回頭再做一份生魚片就好了，也不算費勁。
“那麼，這是新的名片，”克薇薇雙手遞上卡片，“等你和小北開了粥店一定要告訴我哦。”
“放心吧。”王錦接過名片，收進口袋。
和藍環廚娘打好關係很重要，說不定能得到北海巨妖克拉肯的幫助。
“當然，我還是時刻歡迎你們加入藍環餐廳，媽媽會很高興的。”克薇薇提起裙襬，輕輕行了一禮，“下次見。”
“拜拜。”胡小北揮着手。
她的心情相當不錯。
屢次被專家肯定，讓胡小北多了些信心。
在美食道路走下去的信心！
粥店老闆娘什麼的…還真挺讓人期待。
轉頭看了王錦一眼，胡小北興沖沖地跑回屋子，穿上圍裙。
意識到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的王錦嘆了口氣，回到審訊室。
女孩們已經回到甲板繼續練習，每個人的碗裏都乾乾淨淨，看得出她們對這頓飯相當滿意。
成就感油然而生，王錦挽起袖子，開始收拾餐具。
“…嗯？”到了四號的位置上，王錦皺起眉頭。
她沒喫完。
嚴格來講，她甚至都沒怎麼喫，油炸的虎鯨肉只咬一口就放下了。
對於運動量相當大，本身又對肉食格外迷戀的四號來說，這是相當不尋常的情況。
——
“呼…呼…我也，成功了。”三號望着指尖跳動的血液，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貧血讓女孩的面色有些蒼白，一陣頭暈眼花。
如果沒有剛纔那頓營養豐富的午餐，現在應該頂不太住。
“這樣來看，果然還是我最厲害呀。”二號躺在甲板上，悠哉悠哉地哼着歌。
“洱，太懈怠可不行。”一號湊了過來。
“哈？這種時候你還要管我？”二號不懷好意地笑着，“自己練明白了嗎，優等生？”
“我…”一號張了張嘴，沒能想到反駁的話。
成功用出能力的有二號，三號，五號，她並不在此列。
“你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喜歡擺出領隊的樣子，至少要拿出能讓人信服的東西吧。”
“實力，計謀，天賦，啊呀…”二號拍了拍手，“你好像一樣都沒有呢~”
“與其不停說教，先把自己的事搞清楚吧。”
“…”一號沉默下來，起身走向另一邊。
“誒，不是…”五號看看二號，又看看一號，快步跟了過去。
“洱，你說的有些…過分了。”六號握着拳頭，聲音哽咽。
“誰叫她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找事，”二號翻了個身，用後背對着六號，“原本以爲她會跟我吵一架。”
“那個優等生變得冷靜了不少，其實也不算毫無長進。”
短暫的沉默過後，六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在二號身邊輕輕坐下，小聲詢問，“洱…爲什麼心情不好？”
“還能因爲什麼。”二號的視線停留在甲板盡頭，那個孤零零的人影身上。
四號依舊沒能成功。
——
下午這段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像一晃眼天色就暗了下來。
王錦睜開眼睛，扯掉身上亂七八糟的連接線，穿上襯衫。
“怎麼樣？”他轉頭看向粉蝰。
“沒什麼大問題，”粉毛蘿莉搖搖頭，“不老泉應該是口服的，就算從傷口滲進去，也早被你的綠神氣息給殺光了。”
“當然，穩妥起見，我建議你去泡個熱水澡，白船上不是有浴場嗎？”
“知道了。”王錦活動兩下肩膀，“不老泉研究完了嗎？”
馬蒂斯的攻擊中摻雜着不老泉，王錦又碰巧撞進了存放不老泉的倉庫之一，弄回足夠研究的樣本並不困難。
“不老泉本質上是種魚，放大來看長這樣。”她拿出照片擺在王錦面前。
王錦舉起照片，迎着無影燈看了看。
細長，半透明，閃爍着銀光的流線型小魚。
沒有眼睛，鰭和尾也遠遠算不上發達。
“這個樣子要是丟到大海里…絕對會死光的。”王錦感嘆着。
跑不快，看不見，沒有能夠自衛的器官，反而會發光來吸引捕食者。
跟鬧着玩一樣。
“是啊，”粉蝰點點頭，“所以它們是靠着寄生活下去的。”
“寄生？”
“沒錯，發光就是在引誘大型魚類把它們喫下去。”粉蝰在轉椅上坐下，雙腿交疊着輕輕晃盪。
“而最喜歡喫它們的，你猜猜是什麼？”
“…”王錦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幽海鯨。”
“沒錯，”粉蝰脫下小皮鞋，露出包裹着絲襪的，白裏透紅的小腳，“現實中的鯨魚也靠着浮游生物和磷蝦過活，但這兩種東西不太一樣。”
“嚴格來講，幽海鯨和不老泉是很奇妙的共生關係。”
粉蝰伸手拽過一旁的白板，開始了自己的小課堂。
“幽海鯨越長越大，就意味着填飽肚子越來越難。”
“而不老泉這種魚，能夠讓它們的食譜上多出許多東西，比如…靈界生物。”
“可幽海鯨本身不就能在各個地方穿梭嗎？”王錦意識到了不對，“你的意思是，不老泉給了它們這樣的能力？”
“你這笨蛋雜魚！”粉蝰用腳尖踢了踢王錦，“你還能在怪談場景裏到處跑呢，難不成抱起次級怪談直接啃嗎？”
“這種寄生蟲其實更像是腸道菌羣，它們讓幽海鯨能夠放心大膽地喫，而幽海鯨給它們棲身之所。”
“之前那些島嶼，大概就是沒能達成共生而活活餓死的幽海鯨。”
“…所以黑船掌控着不老泉，”王錦摸着下巴，“因爲他們捉到了活的幽海鯨。”
“就是這樣。”粉蝰放下馬克筆，“至於不老泉是怎麼讓人近乎永生的…這是個漫長的課題，你還是去問馬蒂斯好一點。”
“不過姑且來看，應該是跟靈界有關吧。”
——
入夜。
“酒會！！”阿麗莎高舉比腦袋還大的扎啤杯子，“讀作乾杯，寫作喝乾酒杯！”
“酒會！酒會！”塔莉埡頂着酒桶，興高采烈地跟在她身後。
“是不是有點興奮過頭了？”雷納德從王錦手上接過不老泉的相關文件。
關於幽海和靈界的研究課題，從某種方面來說，這位怪談學者就是爲此而來的。
“我覺得還不錯。”蓮抱着一大杯牛奶，“因爲面對強敵就刻意壓抑心情，反而會忙中出錯。”
“喲，少見啊，沒想到這種話能從你嘴裏說出來。”古德里安賤兮兮地笑着。
“話說你不是乳糖不耐受嗎？喝牛奶不會拉肚子？”王錦看了看蓮手上的牛奶。
“還是說…噢，”雷納德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神使喝不了酒啊。”
“要…要你們管！”蓮咬牙切齒，一把拽過王錦的衣領，“我跟你比！”
“嗯！？”正看熱鬧的王錦愣了愣。
拱火拱到最後，反而落到了自己頭上…
這種事怎麼好像發生過一次呢。
“喝酒而已，火氣沒必要這麼大嘛。”薩雷斯湊過來，“慢慢來，不是說好一人帶一瓶酒嗎？讓我看看你們帶的都是什麼？”
“伏特加！”阿麗莎舉起瓶子。
“生命之水！”塔莉埡面色發紅地舉起手，又被阿麗莎一把按了下去。
“你想把他給喝死嗎！？”
“…嗯？”王錦轉過頭，看看塔莉埡和阿麗莎，再看看雷納德一夥人。
總覺得…他們在密謀什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