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晴抱着手臂，倚靠在病房門口，望着走廊上秦旭步履如風的走在前面，李佳涵拎着行李箱乖乖跟在他後面幾步遠的一幕。
她還實在有些回不過神來。
直到沉思到，走廊上的兩人已經徹底遠去，而屋內傳來王媽隱約的呼喚聲，許若晴才猛地一驚醒，連忙轉身走進病房裏去。
看到王媽已經甦醒過來，戴着氧氣面罩朝她艱難的擠出微笑的樣子，許若晴不禁眼眶一熱，差點繃不住情緒的淚灑當場。
她一邊握住了王媽伸過來的手，緊緊的牽住，一邊迅速的摁下了呼喚鈴！
“叫醫生！王媽醒了！”
“王媽，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放心，醫生馬上就來了。”許若晴摁完呼喚鈴，就俯身對王媽說道。
她難以抑制激動的輕輕的抱住了王媽，替王媽捋了捋鬢邊蒼白的髮絲，感覺她有些蒼老肌膚的褶皺，甚至還有些老人味。
可她丁點不嫌棄，甚至覺得這就是媽媽的味道。
王媽在氧氣面罩下張着嘴，像是想和她說什麼，呼出來的白氣模糊了氧氣面罩，發出的聲音沙啞宛如含着粗糲的小石子，叫許若晴難以聽清。
“王媽，您先別急，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咱們待會兒慢慢說。若晴一直都在你身邊呢，不會離開的，嗯？”
王媽深深望着許若晴，自己的小小姐，聽明白了她的話，像是暫時放鬆下來了的點點頭，然後將腦袋依靠在了許若晴的手臂邊。
大約是返老還童，經歷了閻王殿前走這一遭，一向決絕獨立的王媽突然變得沒有安全感，像個小嬰兒一樣歪頭靠在許若晴的手臂邊上，像是在汲取着溫暖和安心感。
門外走廊傳來吵雜的響聲。
是護士擁簇着醫生急速奔來。
以季陽爲首，帶着趙醫生和不少護士，闖了進來。
“許小姐，您先讓一讓，我們需要給王女士檢查一下身體。”
醫生小聲提醒道。
許若晴聞言，點點頭，正要配合。
可王媽卻拽着她，不鬆手。
許若晴心頭酸脹，眼眶有些發熱，安撫的衝王媽溫聲道，“不怕，我就在旁邊，他們只是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很快就好。”
王媽猶豫了一下，視線似乎打量了一下這些醫生和護士。
當看到熟悉的趙醫生和幾名女護士之後，她放鬆了下來，緩緩的鬆開了許若晴的手。
醫生和護士迅速圍上來，有護士拉上了掛簾。
許若晴站在陽臺邊，陽光灑在她精緻的臉頰上，她的眸光卻一直追隨着掛簾之後的身影，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她卻一直不曾挪開目光。
醫生的詢問術語偶爾傳來幾聲，還有護士彙報儀器上數據的聲音……
直到五分鐘過去，簾子才被重新拉開。
季陽帶着趙醫生走了過來，面露放鬆的微笑，“許小姐，王女士身體狀況一切正常，但是她術後剛醒來，不宜勞累，所以就算聊天，也不要讓她累到，或者情緒過於波動，你明白嗎？”
許若晴從厲霆晟那裏得知，季陽是天賦型醫生，很多年前年紀輕輕，一手醫術就碾壓了大多數同專業的醫生。
此刻瞧着季陽眼尾帶笑，卻笑不達眼底的樣子，許若晴紅脣微開，“好，我知道了，多謝季醫生。”
可誰料，她這聲道謝，好似嚇到了季陽。
只見季陽瞳孔微縮，像是覺得她不該向他道謝似的。
就是旁邊的趙俊也察覺到了自己老師的不自在。
“怎麼了？季醫生？”許若晴有些不解。
季陽立馬掩飾了自己的不自在，淡淡笑了笑，“沒什麼，我們醫者本來就要對患者負責，所以許小姐無需向我道謝。”
說完，他扭頭帶着趙醫生和一羣護士離開了。
直到病房再次恢復安靜，許若晴坐在王媽身邊，小心的拿着玻璃杯和吸管喂她喝水，她也沒想明白，剛纔季陽爲什麼表現得那麼奇怪。
他剛纔那個眼神，她總感覺似曾相識。
是在哪裏見過呢？
許若晴琢磨着，下一秒忽地睫毛一顫。
她想到了！那個眼神，她曾經在李安的臉上看到過，那時候她也是因爲什麼事向李安道謝，但是厲霆晟就淡漠的佇立在一邊，就把李安給嚇到了。
畢竟當時對於李安來說，他上司的曖昧對象，未來可能是老闆娘的人，有厲總的維護，何須向他道謝。
當時李安替許若晴辦事，在厲霆晟看來是理所當然，所以許若晴向李安道謝，厲霆晟反而不高興，李安如果欣然接受，恐怕還會冒犯到他陰晴不定的上司。
所以，李安那個時候很驚恐。
是了。
季陽當時的表情，不就是在，驚恐麼？
難道厲霆晟對季陽的威懾力，也這麼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倒有些佩服厲霆晟的能力了。
這個男人，身邊能人如雲，可他偏偏卻能震懾住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爲他效勞。
這是她辦不到的。
……
季陽的確“驚恐”。
他差點錯以爲自己看到了阿婉夫人！
沒想到許小姐和阿婉夫人長得那麼像。
不得不說，真不愧是親生的。
眉眼神態真的是一脈相承。
放在陸家莊園裏，他要是敢讓阿婉夫人對他低聲下氣的道謝，陸鄞寒恐怕會撕了他，五馬分屍的那種。
所以，他當時下意識的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唉，這都是應激反應啊。
深究起來，這毛病還不是陸鄞寒把他給嚇的。
不過，現在阿婉夫人肯定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活在人世間，而且就在臨川吧？
按照陸先生的性子，肯定瞞得嚴嚴實實的。
畢竟，誰都知道，許若晴可是陸先生當年情敵秦愷歌的女兒啊。
如果是陸先生的女兒，就好了。
可惜。
……
“小小姐，我當時到了一處四周白茫茫的地方，像是天堂一樣。”
“我看到很多年以前的老朋友，他們都在那裏，還和我敘談了一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找啊找，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小姐她人。”
“小小姐，你說你母親是不是怪我沒有照顧好你，所以纔不願意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