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晟開口道：“這怎麼可能呢？我還要感謝傅醫生呢，幸好當天有你在場。”
許若晴皺着眉頭，聽着他們二人話中的你來我往，她雖然能聽懂厲霆晟話裏的懷疑，但不過也覺得不可置信。
此刻，這件事情獲得的利益和他所付出的成本簡直天差地別。
只要是個正常人，絕對不會有人用這種方式來騙取信任。
而且最重要的是，傅司晏的動機是什麼。
厲霆晟公司還沒有事，沒在病房待多久就離開了。
許若晴坐在一旁，不緊不慢的給傅司晏扒着橘子。
傅司晏安靜的看着她細緻的處理掉那些，夾雜在果肉裏的白絲，他的眼神不由得感嘆。
這兩個人不僅僅是樣貌長得像，就連平日裏的一些生活習慣都一模一樣。
許若晴是他這麼多年找尋到的最完美，也是最優質的復刻品，比他之前精心調教出來的任何一個都更要好。
傅司晏轉頭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氣不錯，我想下樓走走。”
許若晴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口說道：“你現在的狀態只適合躺在牀上養傷，等下樓遛彎的話，再等幾天，我可以用輪椅推你下去。”
傅司晏眼神有些落寞，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仍然打着石膏的腿。
“若晴，如果我變成了一個廢人，你會嫌棄我嗎？”
“對我來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
許若晴把扒好的橘子塞到他的手裏：“你原本就是醫生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自己嚇自己了。”
傅司晏笑了笑，吃了一瓣橘子，有些酸澀的搖了搖頭：“這個橘子一點也不甜。”
“那我再給你換一個。”
許若晴話剛說完，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許若晴下意識接聽，電話那邊傳來姜清婉的聲音：“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
許若晴猶豫說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就還是上次見面的咖啡廳吧，我半個小時後到。”
“好。”
許若晴掛斷電話之後才發現，傅司晏眼眸深沉的緊緊盯着她手裏的電話，他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開口問道：“剛剛是誰給你打電話啊？”
儘管剛剛電話並沒有開外放，但他也還是聽到了裏面女人的聲音。
那是他朝思暮想20年的聲音，20年啊！
他就算是化成灰，也絕對不可能認錯。
“一個朋友。”
許若晴並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人直接過問，直接找了個藉口敷衍過去。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
許若晴看了一眼時間，拿起包包就轉身離開。
只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傅司晏陰鷙兇狠的神情，他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但不過並不是因爲憤怒。
而是一種從天而降的驚喜，就這樣突然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傅司晏忍不住的幻想，如果姜清婉沒死。
如果她沒死的話。
半個小時後，許若晴和姜清婉成功的在咖啡廳會面。
面對着自己的親生母親，許若晴心裏說平靜那是不可能的。
她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了。
當年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鄞寒又是怎麼回事？
既然她還活着，那爲什麼不來找自己？
那爲什麼不認她？
一連串的問題緊緊地堵在許若晴的胸口，壓抑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姜清婉從許若晴進門的那一刻，就仔細地打量着她，見她身上沒有外傷，終於鬆了一口氣。
“今天才聽到消息，說你們露營的時候被狼羣襲擊，我有些不放心，想要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
許若晴喝了一口眼前的咖啡，微微平靜下思緒。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姜清婉愣了愣：“你說。”
許若晴開口道：“我想要知道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你既然是我媽媽的閨密，那你肯定對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瞭解的很多。”
雖然秦凱歌，在她的記憶裏扮演了一個戲份少得近乎可憐的角色。
但不過許若晴更多的還是記住了那個高大的男人會耐心的陪她畫畫，陪她玩泥巴。
這是許若晴在一生中得到的爲數不多的父愛，但這也是她對秦凱歌僅剩的一些印象。
而且更關鍵的是，她已經記不起秦凱歌的樣貌了。
當年那場大火燒得那麼兇猛，姜清婉都能死裏逃生，那麼秦凱歌呢？
許若晴莫名的又想到了姜清婉，當初以第三人稱的口吻給她講述當年故事的樣子。
她從始至終愛的都是陸鄞寒，和秦凱歌之間只不過是可悲的家族聯姻。
姜清婉沒想到許若晴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杯子，開口說道：“他死了。”
許若晴繼續問道：“死因呢。”
“聽說他後來是自殺，但不過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姜清婉微微垂下眼眸，其實，仔細追究起來秦凱歌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
秦凱歌臨走之前也是處理好了姜家的那些爛攤子。
她不是不知道秦凱歌對自己的感情，但是這種東西又哪裏是人可以控制的？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許若晴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心痛。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本來就抱有了一絲僥倖的心理。
萬一呢。
“我知道了。”
許若晴緊了緊拳頭：“關於狼羣襲擊的事情，你不用再擔心，我和兩個孩子都沒受到傷害。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姜清婉猶豫着開口道：“那我能去見見兩個孩子嗎？我想他們了。”
“這件事情等等再說吧，我有些事情還沒想明白，等我理通了這裏面的事情再說。”
許若晴話說完，剛站起身來，這時卻看到了咖啡廳外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偷拍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