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兩三步到了沈太師面前,伸出食指,探探他的鼻息。
“情況不妙!岑溪,速度點,把李太醫帶過來。”
喬姣姣小跑到了對面,抿了抿脣瓣,這下子要完了。
沈太師一死,小皇帝失去了左膀右臂。就目前形勢而言,成王大有裨益。
“快快快!將太師扶好。”
成王儘管心中一喜,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招呼着人,連忙把沈太師扶好。
喬姣姣目光流轉,盯着忙前忙後的成王,咬了咬牙根。這件事情分明就是出自他手!
如今裝的倒是人模狗樣的。
“外祖父!”
小皇帝步履蹣跚的跑下了龍椅,少年天子直接跪坐在了大殿的地面上,捏着沈太師的手,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沈太師此時似乎神志還是清醒着的,蠕動了一下嘴脣,迴應似的捏了捏小皇帝的手。
想要說什麼,但只要一張嘴,那股黑血就會噴涌而出。
在場所有人都已經被嚇傻了,女眷們早已經縮成一團,有些膽小的,甚至已經哭出了聲。
場面一度失控,奏樂的樂師,跳舞的舞女紛紛縮在了大殿的角落。誰又能想到,今日會發生這麼一出?
“還請皇上不要捱得太近,以免讓空氣不流通。”
喬姣姣指出這一點,心中只覺得小皇帝可憐至極。
原本母妃就去的早,在皇宮裏頭孤立無援。名義上的母后,時時刻刻想要他的命,自己的親兄長,只想着如何將他拉下皇位。
身爲帝王,肩上的擔子何其之重?
李太醫基本上是被人捏着衣領給拎過來的,原本想大發雷霆,但是看着目前的狀況,急匆匆的跑到了沈太師跟前。
但是這李太醫,似乎早早的就料想到會有眼前這麼一幕,並不覺得意外。
李太醫將手搭在了沈太師的脈上,眉頭微微蹙起。
良久,李太醫嘆了一口氣,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意思是,沒救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喬姣姣直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也不可能吧!
喬姣姣繞到了沈太師剛剛做的案几上,端起他的酒杯聞了聞。
一股濃郁的酒精味,除此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
“太醫,幫忙看一下這個。”
喬姣姣將酒杯遞給了太醫,隨後目光凌厲,繞着大殿看了一圈。
剛剛過來給沈太師換酒的那個宮女,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人,把這封鎖起來!所有人都不得離開,今日沈太師之死,絕非是一個意外。查不清楚,一個都別想離開!”
池宴大掌一揮,面色鐵青,好像下一秒就要動怒一般。
“太師這情況屬實是有些古怪,並沒有中毒,可口中又口吐黑血。還有這杯中之酒已經驗過,無毒。”
說罷,李太醫拿出了一根銀針,將其探入剩餘的酒中,給大家演示了一番。
言之鑿鑿,由不得旁人不信。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著裏頭也說是下毒身亡,怎麼現在就成了不知緣由?
“可有救治的辦法?”
池宴皺眉問道。
“已經晚了!唉,已經晚了!”李太醫搖頭嘆氣,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和忐忑。
“這是老天爺的預警!天降橫禍!”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旁人也跟着一道喊了起來。
“天生異象,德不配位。”
“天要亡我大秦啊!”
遇到這種情況,這羣老封建就喜歡往迷信上靠。
大殿此時亂糟糟的一團,非要說是天降異象。
沈太師之死,就是老天爺的懲罰!
“對對對,一定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現在的皇帝德不配位,遭了天譴,遭了天譴!”
“閉嘴!誰若是再多口舌,本王就將他的舌頭割了,拿去下酒。”
池宴緊抿着嘴脣,嚴聲下令。
“殿下,能不能多叫幾位太醫,看看這些飯菜有沒有沾染上毒物。”喬姣姣開口提議。
她也真的是無語了,這些人就喜歡亂說。
但也不能否認是有人藉機生事,比如,成王。
現在的皇帝惹了天怒,那不就是在說這小皇帝不是明君?
這事對誰有好處?不言而喻。
至於小皇帝,面對着所有人的指責也不爲所動,心態倒是不錯。
跌坐在沈太師一旁,一滴眼淚未掉,卻也平靜的可怕。
喬姣姣心想,她這次的任務算是完不成了,但是無論怎樣,也要找出死法。
沈太師也不過是權力的犧牲品,可悲可憐。
池宴剛想點頭答應喬姣姣的提議,就被人給打斷。
“這倒也不必了,剛剛已經查探過了,什麼毒都沒有。”李太醫急匆匆的開口,顯得有些慌亂。
池宴挑了挑眉頭,原本這李太醫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話一出,倒像是有什麼問題了似的!
“你慌什麼?”
池宴直直盯着李太醫的眼睛,對方眼中劃過的一絲膽怯,並沒有被他錯過。
李太醫此時只覺得心裏發毛,被攝政王殿下這麼盯着,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不行不行,他得鎮定下來。旁人又不知他們的計劃,他有什麼可慌亂的?
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也不想捲入到這個漩渦之中來。何況他也只是這其中的一環,別無他法。
“說不說?”
池宴也不逼他,只是靜靜的盯着他看。
李太醫直覺得有一股極強的威壓,壓的他有些喘不過來氣。渾身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微臣無話可說。攝政王殿下這又是何意?是懷疑微臣不成?”
李太醫瞪圓了眼睛,氣的鬍子都在發顫。在旁人看來,那是被氣到了。
但真實狀況是,嚇得發顫。
“攝政王,你過了!”孫太后坐在上首不曾下來。
見池宴的舉動,立馬出言呵斥。
“此事事關重大,太后娘娘還是不要操勞的好。免得惹禍上身,到時候可就不妙了。”
池宴勾脣一笑,笑得惡劣至極,冷冷的斜了一眼孫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