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馨然心口一緊。
【去了哪裏？】
【自然是去了一趟地獄。】
【做了一次孤魂野鬼。】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老妖，你相信我嗎？”
“自然，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選擇相信你。”
“那如果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這件事會很危險，有可能會喪失性命，你還願意選擇我嗎？”
那邊停頓了幾秒。
抽泣哽咽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傳來。
她說：“我願意，我老妖願意像以前一樣追隨你，只聽從你一人命令，不管有何原由，我都願意永遠站在你的身邊與你共同進退，我們年少時立過的誓言永遠作數，此生永不背棄，生死患難。”
“你不怕嗎？”
“我老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不問我原因？”
“不論緣由。”
“好。”
夢馨然的眼角劃過了一滴熱淚，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走到了窗前擡頭看向了寒冷的夜空。
滿臉冷漠。
“老妖？”
“我在。”
“幫我查查蘇家這幾年的黑色產業和資金流向，再查查蘇沐楠成爲江太太后是否收受邦國賄賂，這幾年我不在潘國，你再幫我找一個靠譜的記者，蘇家旗下的呱呱樂傳媒佔領了娛樂圈大半江山，這背後的黑料，我都要一一掀開。”
“難道不應該先查伯父伯母，不瞞你說，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懷疑他們的死是因爲蘇……”
“不急。”女人打斷了她，輕輕地抿了抿嘴，“你竟已知曉我回來的目的，想必也猜到了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和計劃，曉曉那邊先別讓她知道，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至於我爲什麼活着，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老妖心口微顫。
她拽緊了手中的拳頭，“大小姐放心，我已經不是從前稚嫩的老妖了，現在我能查到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還要精準，我保證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我知道。”
知道她這幾年在暗網的能力。
知道她爲安家所做的一切。
也知道在她死後，老妖一直都在愧疚當初情報局被查一事。
她覺得是自己能力不夠，所以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
不知不覺……
她們都已經變了。
女人頓了頓眼神，目光堅定地看向了遠處，長長地松嘆了一口氣，“老妖，你記住了，安若萱已經死了，我現在是夢馨然，是天鎂傳媒的夢總，夢馨然。”
“是，夢總。”
掛斷電話。
老妖陷入了沉思。
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經歷了什麼，但她知道，安若萱回來了，回來的目的就是查清楚所有真相。
報仇雪恨。
而她。
願意和她同生死。
共患難。
共存亡。
她目光憂傷地看向牀頭的相冊，看着與自己合影的女人。
滿眼堅定。
【大小姐，不管前方有多危險，不管以後是生是死，我都會永遠站在你的身後，幫你奪回一切，如果當年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是你感化了我，溫暖了我，你陽光自信，驕傲美麗，重情重義，善良至極，讓我重拾了對生活美好的嚮往，我欠你的不僅僅只是一條命……】
讓你失去笑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夢馨然喝醉了。
她躺在牀上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極度諷刺地微微一笑。
【蘇沐楠，你當年利用我對你的閨蜜之情挑撥離間，爲了得到江楚澤的信任竟仿造我的筆記，冒充我給江楚澤回信，肆意造謠，在你被囚禁的那幾年，還和凌莫淵有意無意透露我安家對於江家的重要性，安家的事上，你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還有你，江楚澤，你現如今對我念念不忘可是因爲良心難安？你說過，只要我換了蘇沐楠就會好好照顧安家，可結果確是我安家落魄，父母雙雙殞命，就連江爺爺也死不瞑目。】
這一筆一筆的賬。
我們
慢，慢，算。
“嘟嘟嘟……”一旁的手機響起。
打亂了她的思緒。
夢馨然接通了電話，“喂？”
“你回家了嗎？”江楚澤的聲音傳了過來。
女人微微皺眉，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江董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也不怕江太太知道？”
“抱歉。”他說，“今天國際會覽的採訪和交流比較晚，沒能和你赴約我很抱歉。”
“不用介意。”夢馨然故作一臉大方又懂事的模樣，“我不在乎這些東西，畢竟我現在的身份特殊，你不來反而對我是好事。”
“此話怎講？”
“要知道米波爾餐廳可不是一般人都能進去的，在裏面用餐的人不是名門就是有地位的政客，若是你今天真的赴約，我想明日的頭條新聞就會變成江大當家疑是出軌，深夜祕密約會女友出入高檔餐廳，如此……恐怕江太太那邊你就無法交代了。”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般刺進了他的體內。
男人微微皺眉。
站在海灣別墅樓下的後院裏，靜靜地看着她臥室的方向。
深邃的眼神裏充滿了愛意。
他拽緊了手中的拳頭，緩緩一笑，“傻瓜，你覺得我會讓媒體亂寫嗎？”
“哼。”女人冷冷一笑，“我知道江董權勢滔天，富可敵國，區區幾家媒體自然不在話下，可你堵得住百姓悠悠之口嗎？互聯網可是有記憶的，況且你那麼愛蘇沐楠，應該也不想讓她爲此傷心吧？我可聽說當年你爲了娶她還特意策劃了一場世紀婚禮，那場面之壯闊，現在網上都還能找到模板，別說這幾年，估計幾十年也無人可以超越，你們如此相愛，又豈可因我鬧得天崩地裂，你說對吧，江董？”
江楚澤愣在了原地，不停地吞嚥着口水。
鼻頭微酸。
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用刀挖開一樣陣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