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靠在了女人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柔軟的髮絲。
沐浴露的淡淡清香縈繞在兩人的鼻息之間。
尤爲曖昧。
“別動。”男人緊貼着她的耳邊輕柔地說道，“就這樣讓我抱着，我喜歡這樣。”
夢馨然心口微徵。
她感受着身後的溫度，感受着他手裏的溫柔。
總覺得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莫過於此。
“江楚澤？”
“恩？”
“你不累嗎？”
他握着吹風機的手停在了半空。
女人在感受到他情緒波動的那一刻繼續說道，“你犯賤嗎？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原諒你，也知道我有多恨你，爲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身上找存在感？”
犯賤兩個字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口。
他有些喘不上氣。
“江楚澤。”夢馨然問，“你這樣做有意義嗎？我早就不是從前的安若萱了，你到底還要我提醒你多少遍？她早就死了，死在了你的冷漠之下，從你抱着蘇沐楠從她身邊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回不來了。”
“萱兒？”
男人放下了吹風機。
雙手環繞在她的胸前，將臉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脖頸之間，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滿臉無助。
“是我的錯。”江楚澤含住她的耳垂，滿臉崩潰地開口，“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能不能不要把心交給其他人，哪怕是假的我也不想。”
他加重了抱緊女人的力度。
一遍又一遍地用脣輕撫着她的臉龐，極其卑微地注視着她的雙眸，“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夢馨然看着他這一副悲痛難忍的模樣。
一滴滾燙的淚水瞬間從眼角滑落。
“機會？”女人反問，“是給你繼續傷害我的機會嗎？你從前不是說我是蠢貨，是傻子嗎？不是覺得我是累贅，所以想把我推給浩然？難道你失憶了嗎？”
她停頓了半秒。
面含熱淚的冷冷一笑，“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在我跳江之前，在我被人欺辱踐踏蹂躪之後，你對我說過什麼？”
“對不起萱兒。”男人害怕地渾身顫抖，雙手不停地安撫着她的後背，“是我錯了，是我犯賤，可那並不是我本意，那天我不碰你只是不想加重你的心裏負擔，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你能活着，其他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是我誤會了你。”
“你那天貼在我的耳邊說。”夢馨然漠視着他的雙眸，一字一句地開口，“這輩子是你辜負了我，下輩子讓我不要再愛上你，你說會幫我銷燬所有對我不利的證據送我出國，還我自由之身，你還說......”
“不要說了。”
“你還說，讓我忘掉你，以後好好生活，讓我找個好人嫁了，不要再對你有所期待。”
“不是這樣的。”江楚澤將她抱得很緊很緊，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制了起來。
滿眼猩紅地注視着她冷漠的臉龐，“萱兒，萱兒你看着我，看着我萱兒，你給我聽好，不是這樣的，我愛你，從始至終佔據我心裏位置的人一直都是你。”
“哼~女人輕蔑一笑，“可我怎麼記得，你挨受家法的時候，也是這般口口聲聲說的只愛楠楠，爲她還要捨棄江姓？”
“我故意的。”男人瘋狂解釋道，“是我故意的，我說我愛楠楠就是故意說與你聽的，我對她只有救命恩情，只有愧疚之意，當時她身上以人肉爲容器藏有機密所以不能死，我選她是因爲不想把你牽扯進來，跟着我風險太大，我不敢冒險，影子最喜殺戮，只要與我有關的人他不會放過，不止他，江家內部還有荊國政客一直都想從我身邊之人下手，影子行事不定，我以爲我可以掌控所有，卻沒想過他會讓我犧牲安家，萱兒，若是當時我對你有片刻猶豫，影子便會知曉，我可以接受所有，唯獨接受不了你死，可是......”
江楚澤小心翼翼地她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
滿眼深情地看向了她，“可是我又錯了，與楠楠大婚之日，我想的都是你在哪裏，何時出國，以後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你了，我害怕，我不敢面對，我沒想過你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離開我，更沒想過你會被影子帶走，萱兒，是我自以爲是，他們說得對，我就是仗着你的愛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因爲我一直都覺得，只要我回頭，你就會在我身後，我從未想過你會離開。”
他抱緊了女人的身體。
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萱兒，起初我不肯答應老爺子娶你，是因爲不想把你捲進來，後來，礙於這份重要的機密情報我只能如此，我不碰你是因爲我不想等你離開我後被別人詬病，並非是......”
“夠了。”
夢馨然一把推開了他的懷抱。
滿臉厭惡地朝着他大聲怒吼道，“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廢話，我告訴你江楚澤，不管你有什麼原因，我們都回不去了，若是你一開始就能說清楚，或許安若萱那個傻子會原諒你，相信你，支持你，可我是夢馨然，我早就身處地獄，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陽光之下了，我恨你，恨不得你永遠都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
她氣喘吁吁地看着眼前滿臉崩潰之態的男人。
心裏的痛漸漸上涌。
“江楚澤？”女人悲涼一笑。“忘了告訴你，在那間小黑屋裏，碰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影子，這三年來，我就只有他一個人。”
男人起身。
只覺得身後涼意不斷襲來。
大腦神經都在陣陣抽痛。
“萱兒？”
“奇怪吧？”她滿臉諷刺地淡淡一笑，“可這就是事實，凌莫淵他愛上我了，而我也愛上了他，我喜歡他的藍眼睛，喜歡他的扭曲變態，他比你有意思，談個戀愛就跟小孩似的，我現在和他是同一種人，我們都是瘋子。”
霎那間。
江楚澤的臉一片慘白。
毫無血色。
她的話句句誅心。
痛得人深入骨髓。
整個身體從頭到腳都冰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