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早就是這個男人手下的孤魂野鬼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很清楚這個男人並非什麼心慈手軟之人。
她見過他殺人的殘暴,見過他最爲兇狠的一面,可以說,江楚澤在安若萱面前的冷酷根本不及他在戰場上,在敵人面前的分毫。
那殘忍變態瘋狂的荊國影子與他就是同一種人。
唯一不同的是江楚澤的世界裏尚且有心有情,而凌莫淵的世界裏毫無人性。
是很諷刺也很矛盾。
可只有她清楚,這個男人對她的好其實都帶了私心,那些年裏他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對她不一樣,讓所有人也都覺得他江楚澤愛的人是她。
其實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爲了隱藏自己對安若萱的心。
他把安若萱放在身後,讓自己面對大衆視野,如此想從他身邊下手的人自然而然的目光和矛頭都會對準她。.七
所以這些就是江楚澤對她還於心不忍的原因,愧疚的原因。
不殺她的原因。
“阿澤?”蘇沐楠狠狠地咬了咬牙,“安若萱她不愛你了,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你和浩然與她從小一塊長大,見過她愛你的所有的樣子,所以你應該清楚,她不可能再愛你了,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絲毫感情,否則你知道我做的一切又豈會留我至今。”
“閉嘴。”
男人加重了手心的力度,仿若真的要把她掐死一般。
“阿澤,承認吧,你對我終究還是有過些許喜歡的,否則又豈會將若萱真的拿來換我,拿她換我真的就只是爲了國家立場嗎?真的就只是因爲我當時還不能死嗎?我想你當初做下那些決定之時,只是很堅定的認爲若萱那個傻子就算遍體鱗傷都會一直都在原地等你,你從未想過她會真的徹底選擇離開,你以爲你能掌控一切,以爲她的心一直都會在你身上,殊不知若萱她是真的不要你了。”
“我讓你閉嘴。”江楚澤面露殺氣地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我的錯誤我自會承擔,輪不到你多嘴。”
女人握住了他掐住自己的雙手。
滿眼紅腫地看着他冷冷一笑,“你要知道,安若萱身上發生的的一切若不是你故作不知,無法面對,我又豈能害得她這般?還有……剛剛安若萱就在門口,是我把她引過來的,她看到我們接吻了,正如當年婚禮現場,她站在角落目睹你吻我一般,你說,她離開後會去哪裏?”
“萱兒?”
男人心頭一緊。
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微微皺眉極其冷漠地警告道,“蘇沐楠,你最好祈禱萱兒沒事。”
男人快速鬆開掐住蘇沐楠的手後,根本來不及多想,來不及猶豫,轉身就向門外衝了出去。
“咳咳咳~”女人倒在地上緩了好久。
她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看着他焦急的模樣,隨即就在包間裏瘋狂大笑了起來,將茶几上的酒瓶統統砸碎。
瘋了一樣的笑了哭,哭了笑。
“江楚澤,竟我得不到你,那我就詛咒你們越走越遠,不止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活在不能相守的世界裏,詛咒你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
夢馨然正欲前往凌莫淵的住處,誰料中途卻被江化騰派來的人給攔截了。
一名護衛上前恭恭敬敬地開口,“夢小姐,我們二當家想請你喝喝茶,不知您現在是否方便。”
“二當家?”
女人看了眼身旁將她團團圍住的衆人,想來也知道他們口中的二當家正是江楚澤的二叔—江化騰。
【來的還真是時候。】
【沒曾想這江化騰會這麼快找上她,看來接下來又有場硬戰要打了。】
……
舊城區的一間古老茶館內。
夢馨然看着四周聚集的侍從又看着坐在那溫茶的中年男人。
許多年未見
都有些快認不出江化騰的模樣了。
畢竟最後一次見到他還是在十六歲參加江爺爺生日宴的時候。
“來了?”江化騰目光柔和,滿臉慈祥地看向了眼前的女人。
極其溫柔地開口說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安家丫頭竟都長這麼大了。”
他向四周使了個眼神。
侍衛們紛紛點頭示意方纔緩緩離開了茶館包間。
夢馨然心口微徵。
深知眼前此人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溫和。
他的狼子野心和手段全部都隱藏在他這副從容淡定又沉穩的表皮之下。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
“安丫頭。”他向女人的方向招了招手,“來來來,過來,先陪我坐着喝喝茶,解解悶,別緊張,我今日找你不爲其他,就想和你聊聊天,談談心,畢竟你這丫頭可是江老頭一口咬死認定的江家正統太太,是我那聰明侄兒的……前妻。”
江化騰故意將前妻兩字拖長了音量。
似乎在提醒她些什麼。
女人看了眼四周後便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面,以一種晚輩面見長輩的方式恭恭敬敬地向他問候道,“二叔,好久不見,沒曾想你還能認出我?”
江化騰給她溫茶的手微微停頓了半秒。
他也沒曾想過眼前這丫頭表面上對他以示尊敬。
可說的話卻充滿了試探。
他松嘆了一口氣,用手指向了女人面前的茶杯微微一笑,“來,丫頭,先看看二叔泡的茶味道如何?”
“謝謝二叔。”
夢馨然小心翼翼,有模有樣地拿起茶杯小酌,不慌不忙地又將茶杯放在了面前,滿臉笑意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略有肯定地點了點頭,“二叔溫的茶確實不錯,雖是簡單的紅茶卻別有一番風味,晚輩能品嚐到二叔的茶藝實乃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