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孩子把姜亦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問：“姜亦，你每天都是在聽什麼歌啊？”
“隨便聽的。”姜亦淺淺笑了下，嘴角顯出一個小的梨渦。
讓幾個女生看呆了。
“姜亦，你爲什麼到這裏來讀書啊？我看你完全就是一個富家大小姐的模樣，怎麼會到一中來啊？”
姜亦垂下眼，聲音很平靜：“沒錢，家裏窮。”
“姜亦！”後面有人喊，正好蓋過了姜亦的聲音。
幾個女孩子一起回頭，看到了卷着大波浪的女生，是胡招娣。
胡招娣笑着上前，姜亦留着齊耳的短髮，皮膚比身邊人白了幾個度，短褲下的腿又直又細，漂亮的不像真人。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乖巧的女孩子？
“一起喫飯吧。”胡招娣看着姜亦講，“她們都不在。”
這裏的“她們”是指她的那羣“狐朋狗友”。
在胡招娣的危險注視下，十班的女孩子只能放人。
胡招娣帶着人去了校外，一個小衚衕裏的麪館，地偏，食客卻不少。
店裏環境不好，桌子油糊糊的，像是從沒擦乾淨過。
胡招娣點了兩碗麪，他們坐的是靠裏面的位置，小廚房就在後面，油煙更重，只有一架小破電風扇在吹。
“這裏便宜。”她說的很實誠，一大碗麪才兩塊錢。
“大小姐，委屈你體驗我們窮苦百姓的生活吧。”胡招娣語速很快。
她一屁股坐下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另一條腿給姜亦勾了個凳子過去。
“坐。”她像主人一樣招呼。
“謝謝。”姜亦沒有一點嫌棄地坐下。
胡招娣看着姜亦，忽然就笑了。
“你知道嚴素素在做什麼嗎？”
姜亦想起那個女孩，她們只見過兩次，但這個名字聽了不止十遍。
“不知道。”
“面來咯。”大爺跛着腿，端面的手微微顫抖，面是普通的掛麪，湯汁兒足，上面撒了些蔥花，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姜亦看了眼他的腿，半個小腿都抹上了紅藥水。
胡招娣幫姜亦拿了筷子，直接插在她的麪碗裏，道：“今天我請你喫。”
“謝謝。”姜亦很有禮貌的道謝。
胡招娣笑了，聲音也柔和起來：“你們文化人怎麼都這樣的？講話老客氣了。”
姜亦看了她一眼，笑着問：“還有誰這樣？”
胡招娣一愣，猛然低頭，嗦起一大口面，好一會兒才擡頭。
“嚴素素去了水南街，他哥給她介紹的工作。”胡招娣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姜亦知道水南街，那個開了雜貨店的地方。
“其實嚴素素她人呢，也挺好的，就是腦子不開竅，之前找你麻煩，也是因爲程然，一時昏了頭。”
“嗯。”
胡招娣看着女孩，她吃麪很優雅，像個公主。
“姜亦。”胡招娣說，“你不應該來溫縣讀書的，這裏條件差。”
“還好，不差。”姜亦擡頭，眼睛裏衝了些霧氣，朦朦朧朧的，像極了冬日晨光下的麋鹿。
胡招娣嘖了一聲，大口喫起麪條來。
兩人回去的時候，在樓梯口碰到了程然，男生從外面打遊戲回來，剛通完宵，眼睛充血，看着精神不好。
胡招娣看了他一眼，拍了下姜亦的肩，半開玩笑道：“以後可不要找這樣的男朋友，會被帶壞。”
胡招娣看着程然的背影，問姜亦：“他要是追你，你會答應嗎？”
程然長得挺帥的，在學校有很多暗戀他的女生。
“不會。”姜亦笑了，露出小梨渦。
“爲什麼啊？他還是校草呢。”雖然胡招娣對他這個校草名號嗤之以鼻，但一中確實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帥的。
“不夠帥。”
“嗯！有道理。”胡招娣點點頭，雙手插在兜裏，往自己班的方向走。
姜亦低頭，正準備回班上，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來了電話。
她剛拿出手機，就聽見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
“姜亦？都上課了，怎麼還不進班上啊？”章老師走近來問，她穿着寬鬆的裙子，腳下是平底涼鞋。
姜亦笑着說沒事，伸手進口袋，把電話給按掉，然後快步步往教室走。
她長得好看，走到哪裏都是亮點一進教室，幾乎所有人都擡起頭來看她。
程然看着女孩坐到座位上，微微怔了。
“然哥，晚上帶姜亦去喫飯吧，學校對面有個新店。”一男生出了主意。
“姜亦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但是不好混熟啊，她會去嘛？”又有人開口。
“會吧，我聽辦公室老師說，姜亦家好像還挺窮的。”
男生話音一落，邊上幾個人都笑了。
姜亦看起來窮？開玩笑。
程然也笑了，白白嫩嫩的姑娘，每天穿的衣服雖然簡單，但品質都比同齡人的好太多，用的手機也是去年的最新款。
正因爲看起來貴，所以一中沒有一個人敢光明正大的去追人。
“人家以前是在虞城讀書，怎麼可能窮？虞城物價多高啊。”
“真的，我真的聽到了，可能家道中落也說不定呢。”
“嘖。”程然瞪了那個男生一眼。
幾人臉上表情微妙，默默蓋過了這個話題。
…
夜風有些涼，捲起水南街上的楊樹葉，樹葉飄了一會兒，堆積在路邊。
姜亦這個時候進來了，她背了書包，剛下晚自習。
喬也擡頭看了一眼，女孩走進裏面的貨架，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沒多久，她拿着四包衛生巾出來，日用夜用都有。
“四十五。”喬也掃了一眼櫃檯，一下就報出來價格。
姜亦先把東西放進書包，然後拿錢。
雜貨店來了三位顧客，爲首的是個光着膀子的男人。
他瞟了姜亦好幾眼，然後站在姜亦身後，下體往前一挺，笑容愈來愈猥瑣。
姜亦腳步挪得快，站到了男人的側邊，隔了一拳距離，然後拿出一張五十的紙幣出來。
男人眯眯眼睛，後面兩個跟着的小弟在後面嘻嘻地笑，目光不時落在姜亦的身上，模樣猥瑣。
他拿了一條煙，沒有要結賬的意思。
“這麼假的煙也賣？”男人笑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喬也沒理會他，好看眼輕垂下，找了姜亦一張五塊。
姜亦的手白，指骨纖細。
喬也的手也白，五指修長。
兩隻漂亮到極致的手，在橙黃的燈光下，格外的吸引人視線。
“小白臉，多少錢啊？”男人唆了唆鼻子，眼睛往邊上一斜，神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