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沒找着小鬍子的貨,他們就拘留十天。”
“十天。”喬也瞥了煙一眼,沒接,他說,“能做很多事。”
李巖微微頓了下,低聲詢問:“那我們?”
桃花眸微微眯起,身後傳來一陣人聲。
喬也回頭一瞥,是審訊的老警察。
那人被衆人簇擁着出來,邊走邊說着話,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上位者的威嚴。
“收網。”喬也移開視線,鑽進了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裏。
“喬爺,我送您?”李巖伏在後邊車窗。
“用不着。”低沉的聲音響起,伴着引擎聲,出租車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賀老,您覺得我們去這裏怎麼樣?”
“賀老?賀老?”年輕的手下人一連問了好幾遍。
賀眠山才收了落在遠處的視線,車子早就已經看不見影子了。
過了須臾,他應付道:“都行,過去吧。”
…………
出租車停在大橋邊,新年將至,橋上兩邊的道路,有工人在掛小燈籠。
江邊的風大,喬也將手揣進了風衣的口袋裏。
路上有小姑娘,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經過喬也身邊,手忙腳亂的捋着頭髮。
“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不加。”冷淡得真不像話。
“帥哥,你有女朋友嗎?我們……”
“沒有也輪不到你。”喬也都不看他們一眼,走到了橋對面。
大橋下面有一段人行道,小情侶在茶餘飯後會在下面散散步。
喬也瞥了眼,把腳邊的石頭踢開,轉身走了。
大風吹得男人頭髮有些亂,五官在風中更顯深邃。
“啊!有人落水了!”
“他怎麼掉下去的?”
“不知道,快找人救人啊。”
…………
溫縣,水南街。
白宥下樓就聞見了藥味。
“小姜亦,你這藥要喝多久?”他揉了揉頭髮,坐到櫃檯的搖椅上。
“快了。”女生把藥渣裝進了袋子裏,又用幾張紙包起來,裹得嚴嚴實實再扔到外面。
白宥無聊,手指不知道在哪勾到了一根線,這線跟無底洞似的,越扯越長。
他低頭往後一瞥,毯子破了一個大洞,罪魁禍首還抓着一把亂線在手上。
白宥:“……”
完蛋,喬爺回來要扒他的皮。
“宥哥,你怎麼了?”姜亦進門,就看白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姜亦。”白宥擠眉弄眼看向她,“你會縫衣服嗎?”
“會啊。”
白宥聽後大喜,但想想自己給姜亦剪的劉海,又陷入了懷疑:“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女生笑眯眯的,露出小梨渦,反問:“你是怕我報復你嗎?”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明顯。”
……
虞城市醫院。
神情憔悴的女人在病房內踱步,她每每瞥一眼病牀上的男人,心頭的焦慮就更加一分。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咳咳……”病牀上的男人有了動靜。
譚寶路掃了宋雲一眼,眼底盡是嫌棄。
“我還沒死呢,你他麼的哭喪呢!”
宋雲身體微顫,忍住眼裏的淚,慌得點頭。
“給老子倒水來。”譚寶路口渴,昏迷這麼久,嗓子乾的厲害。
宋雲忙不迭去倒水,怕譚寶路燙,她在熱水裏摻了些冷水,這纔敢端過去。
譚寶路睨了她一眼,女人愁眉苦臉的,看着就晦氣!
“噗!”譚寶路才喝一口就全部吐出來,水漬全都濺在宋雲的褲子上。
“媽的!大冬天你給我和冷水,想冷死我是不是!”
宋雲嚇白了一張臉,她趕緊開口:“不是,我是怕你……我給你重新倒一杯。”
“哼!”譚寶路瞟了她一眼,鼻孔出氣。
宋雲伸出雙手去接杯子,譚寶路放手放得快,杯子呲溜滑了掉在地上。
“寶路……”宋雲臉色更白,在譚寶路發火前趕緊彎腰撿杯子。
“你他麼就是個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譚寶路氣的聲音都變了,要不是他溺水身子不適,不然這會子已經扇了宋雲幾耳光。
“寶路,這幾天咱們就在家好好待着吧。”宋雲等他氣消了些,纔敢開口講話。.七
自從上次喬也回了喬家村一趟,她就一直做噩夢。
夢見喬也的母親,一身血的站在她面前質問:“你爲什麼說謊?”
每次做夢,都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扼制了她的喉嚨,讓她沒法說話,沒法懺悔,沒法呼吸……
一開始,譚寶路在城東被人打進醫院,現在,譚寶路又莫名其妙掉進虞江,以後還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現在只是譚寶路,可是,總有一天,會輪到她的頭上!
“你他孃的發什麼神經!”譚寶路已經嫌翻了這婆娘,瞪了她一眼問,“我手機呢?”
宋雲見他不聽自己的話,急哭了,眼淚跟掉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喬燁的兒子回來了,我怕他……”
“手機拿給我。”譚寶路吼了她一句,他現在只想聯繫相好。
要不是有把柄在這黃臉婆手裏,他早就一腳把人給踹了。
宋雲抿着脣,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淚水糊了眼,走路差點摔跤,又惹來譚寶路的一頓臭罵。
“死八婆,你瘸了是吧,快點!”
宋雲嚥下淚水,送過去手機就被趕出病房。
外面的小護士看見她出來,神色異樣。
“你看,又捱罵了。”
“那男人這麼兇,對她又不好,還留在他身邊幹嘛?”
“上個月也是他們這對夫妻,除了交錢是她來,其他時候都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過來照顧。”
“咦,這女人是傻子吧。”
“圖什麼?爲了幾個錢也不用受這麼大的委屈吧。”
“誰知道呢,圖她老公脾氣大,找罵唄。”
護士們講話的聲音並不小,她們也不介意讓女人聽見。
宋雲捂着臉,快步跑進了樓道,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
有人往這邊過,也見怪不怪,這麼大個醫院,每天都有生離死別上演,哭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