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他淡淡開口。
“哦。”女孩子很乖，坐在後面，伸出小手拽住了他的一小片衣角。
喬也開的倒不快，但路上風很大，姜亦的頭髮被吹得亂糟糟，矇住了眼睛，看不清前面的路況。
前面拐個彎，再經過石橋，就離水南街不遠了。
喬也從後視鏡看到女生一臉的頭髮，特意減了速度，剎車才按，速度猛然加快起來，連龍頭的扭動也變得遲鈍。
“怎麼了？”姜亦伸手扒開臉上的頭髮，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被人做了手腳。”喬也凝起眉。
這車的速度減不下來，前面又是急轉彎，龍頭現在完全遲鈍，根本拿擰不動。
“待會準備跳車。”喬也鬆了一隻手，往後面摟住姜亦的腰，衣服穿得太多，一隻手根本握不住。
姜亦低頭，看着環在身側的一隻手，“怎麼了？”
“太胖了，你摟住我。”
姜亦愣了下，伸手抱緊喬也的腰，男人穿的不厚重，能感受到腹肌的力量。
“放鬆。”喬也輕聲說了一句，下一瞬就帶着人跳下去。
馬路是不平整的水泥路，路邊大多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子，姜亦快速預判，在空中微微側了身子，帶着喬也偏離了最大的石塊。
“別動。”喬也低聲講，落地前用手臂護住了姜亦的頭。
嘭！
車子衝上了前面的小山坡，在半路掉了下來，死狀慘烈。
姜亦將頭從喬也懷裏伸出來，她被保護的很好，除了摔得有點疼，沒受什麼傷。
“你沒事吧？”姜亦小聲問。
男人起身，順手拉了姜亦一把，看到了旁邊的尖利的石頭，沒有回答她的話。
姜亦看到他左手胳膊的袖子擦破了一大塊，流了血出來。
“回去吧。”喬也把左手往後挪了一點，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在前面，姜亦就默默跟在後面。
喬也拿出手機，手機屏幕被撞到石頭上，屏幕花了，看不清字。
“用我的吧。”姜亦把手機遞過去。
喬也看了一眼，伸手接過，食指碰到了姜亦的拇指，他微微一愣，右耳紅了一半。
他以左側對着姜亦，點了緊急撥號。
“嗯，橋外，你過來處理一下。”很簡短，兩三句便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姜亦，小姑娘站在身後，看着像個小可憐。
“你還不回去？”喬也眯着眼睛問。
“店裏有藥嗎？我幫你包紮。”
“用不着。”
一點小傷，包什麼扎？
喬也過了橋，女生還跟在後面，一直跟到了水南街。
“喬爺，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白宥在門口迎，看到男人爛了一半的袖子，小跑過來看情況，“怎麼回事？翻車了？”
“宥哥，家裏有藥箱嗎？”姜亦在喬也身後探出一個腦袋。
“有，在樓上。”白宥三步作兩步跑上樓去拿。
“你不上課的？”喬也把外衣脫了扔在櫃檯上，露出裏面的單衣，胸膛的肌肉隨着呼吸上下起伏。
姜亦掃了一眼，輕車熟路拿來了店裏的電熱爐，插上電擺在搖椅邊。
有點熱，喬也彎腰把它關了。
“你們……”白宥還想問問這兩人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沒人理他。
一向乖巧的小姜亦這回也不講話，小奶膘微微鼓起來，板着臉又開了電熱爐。
“行，你回來了，我就去紅姐那邊幹活了。”白宥看了喬也一眼，出門前順便把他的破衣裳帶出去扔了。
雜貨店就剩喬也和姜亦兩個人。
喬也坐在搖椅上，淡淡掃了她一眼，“還不去學校？”
姜亦用酒精給鑷子消了毒，“明天才上課。”
她蹲在喬也左側，男人胳膊的口子開的有點大，裏面卡進了一些小沙粒。
“我自己來。”喬也不太自在，剛擡起胳膊又被冰涼的手給按下。
“你別動。”姜亦的聲音有點嚴肅。
然後她一隻手端住喬也的胳膊固定好，女生低頭，仔細地把傷口裏的沙粒夾出來。
“你應該不怕疼。”姜亦小聲嘀咕。
溫熱的氣拂過手臂內側，喬也瞥了她一眼，手臂有點癢。
很快，姜亦夾了三顆沙粒出來，她的手法很熟練，像是專門訓練過。
看着小姑娘嫺熟的上藥水動作，喬也眉上的冰霜化開，問：“你學過？”
姜亦給他纏上繃帶，又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邊檢查有無其他傷口，邊回答：“嗯。”
包紮好，姜亦把消毒用的棉棒扔進了垃圾桶。
喬也看着她，微微放鬆的眸子立馬又凝起來，“你去那邊幹嘛？”
姜亦面不改色看向他，“神婆嗎？陪她們去求姻緣。”
“她死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喬也低頭，胳膊上的蝴蝶結打得很漂亮。
姜亦目光微滯，背過身去，繼續收拾藥箱。
“路過。”
“真巧。”喬也掃了她一眼，正好碰上女生突然側身，巴掌大的小臉迅速在眼前放大。
女生半彎着腰，正對上喬也的眼睛，純純小鹿似的，沒有一點怕。
“喬爺，你這樣關注我，是喜歡我？”她低聲問，聲音有些許蠱惑。
喬也微愣，下一秒便伸手擋住姜亦的臉。
她的臉小，一個巴掌足以遮擋的完全。
一點溫熱從掌心躥進去，沿着靜脈這條導火線，點燃心臟。
她舔了他的掌心！
喬也身子一顫，將人推得遠遠的。
太陽被雲層遮住，屋子裏一下就暗了幾分。
姜亦撲哧一笑，倚着櫃檯站好。
小鹿似的眼睛隨着光線，倏地變暗，精緻的五官被攏上一層淡淡的雲霧，叫人看不清具體。
“你屬狗的？”喬也凝起眸，眼底浸染一片冷意。
“我屬貓。”姜亦笑盈盈地答。
她笑得極甜。
沒一會兒，暖暖的陽光破開雲層，照在她的小梨渦上。
姜亦合上藥箱，把垃圾提上，“喬爺，要當心不在場證明被查出來是假的。”
說罷，她拎着垃圾出門。
喬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隨後躺上搖椅，右手手臂碰到了東西，是那些小雛菊。
“真不省心。”喬也把打火機扔到櫃檯上，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