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多想，隨口問了一句：“老妹啊，胡招娣今天來了嗎？”
嚴素素抱着嚴母換下的衣物出來，進了廁所：“人家來不來關你屁事。”
黃毛還想問一下胡招娣來幹嘛，就聽到廁所放水洗衣服的聲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色漫漫，水南街一如既往地喧鬧。
子夜時分，偶有人從雜貨店門口經過，然後跌跌撞撞走進巷子深處，淹沒在五彩斑斕的色彩裏。
姜亦鎖了門，進了三樓房間。
桌上比較乾淨，只有一個乾癟的白色書包，旁邊放了綠色的煙盒。
手機響了，鈴聲打破靜謐時光。
“怎麼不說話？”姜亦喝了杯水，躺在牀上。
“我在等你。”男人的聲音很溫柔，滿是寵愛。
姜亦一怔，不自在地翻了個身。
他們極少聯繫。
“這樣的機會很多。”
“嗯。”溫柔又寵溺。
“聽說找到人了。”姜亦也是今天從晏家那幾個保鏢嘴裏聽來的。
“嗯，出了大衍洲就被抓了，現在z國邊境的一個小城裏。”
對方默了會兒，接着道：“除了有點吵，其他都還行。”
“嗯……他向來如此。”或許是覺得剛剛自己有點冷漠，姜亦又加了後面的話。
“阿辭，你什麼時候啓程回家？”
“三日後。”姜亦伸手，拿到了牀頭櫃上面的日曆。
“好的，屆時我去接你。”
晏家大小姐回家，自然要風風光光。
“好。”
“早點休息。”男人叮囑道。
恰時，梨花木門從外面打開，身着灰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看着男人放下手機，確定不忙了纔開口。
“六爺。”晏華華彎了彎腰，上前一步說話。
“大小姐回家，要不要通知二房的人？”
晏楚微微眯起眸，修長的指點在真皮扶手上，語氣不似開始的溫和，泛着些涼。
“悄悄的。”
晏華華會意，當即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此刻，邊境小城的某棟別墅內，年輕男人叫囂的聲音愈來愈小。
十二點一到，侍從打扮的年輕人打開房門，一揮手，便有幾人端着餐盤進來，整齊擺放在房間的桌子上。
“喂！你們知道我是誰嘛就敢抓我！”
“我朋友可是大衍洲鼎鼎有名的……”
“先生，您喊了這麼久應該累了，請用夜宵，有需要再吩咐。”侍從淡淡一笑隨即禮貌退出房間。
“誒……”男人摘下裝b的墨鏡，趕緊追到門口，只聽見“吧嗒”上鎖的聲音。
“放我出去！”他佯裝生氣地踹踹門，見確實沒人搭理他，遂消了小心思。
總而言之，被這夥人抓起來的生活還不錯，至少不會被大衍洲那夥人找到。
……
早晨的陽光撒在水南街的小道上，像是鋪了一地金子。
姜亦打開門，便看到了門口站的三人。
“爸，大姐，小寶。”姜亦掃了一眼，請他們進來坐，“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許桂花見她沒喊自己，心裏賭氣，剛要開口，就被林丹丹拉住衣角。
“姜亦啊，我們聽說你要走了，所以來看看你。”林丹丹臉上紅紅的，她往雜貨店裏瞥了眼，“我們就不進去了。”
姜亦知道她擔心什麼，隨口說：“裏面沒人，進來吧。”
“姐姐，我可以喫零食嗎？”林小寶心思簡單，他只看到了裏面一排排的小零食。
“只能喫一個。”姜亦瞥了他一眼。
大人一前一後進了門，屋子裏有些暗，姜亦拉開玻璃窗的簾子，讓陽光透了進來。
“喝水到旁邊貨櫃上拿。”姜亦也懶得燒水招待，從貨架上拿了些小零食，放在桌上。
林小寶還在一旁糾結挑哪個，就看到奶奶和爸爸面前堆了像小山一樣高的零食。
嗯……他是不是可以多拿一包混進去？
罪惡小手伸出，被姜亦制止。
“林小寶，滾三樓去。”
“哦。”乖乖上樓。.biqugé
許桂花瞧不上這些便宜貨，想着姜亦搖身一變成了金鳳凰，自然要從她身上多拿些好處，不然她也不會一大早拉着這些人來。
她推了推旁邊默不作聲的廢物兒子。
林國慶抿着脣，紅着臉，就是不說話。
許桂花又看了看林丹丹，大孫女也是紅臉，躲着許桂花的眼睛。
“姜亦，我們林家也沒虧待你，而且，你的其他三個兄弟姐妹，跟你都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也有血脈聯繫，你不能放着他們不管吧。”
“丹丹她們三個姐姐結婚了，也不用你幫，但是小寶年紀小，又喜歡你……你看，能不能帶他到京城去？”
許桂花得意洋洋。
小寶去了京城，自然可以把他們林家一起遷過去，到時候自己也能跟着去享福。
姜亦知道老太太心裏的小算盤，微微一笑：“老太太，你爲什麼覺得，我和小寶是同一個母親？”
“你……”許桂花一愣，姜亦不是那傻子生的？
林丹丹也愣住了，他們也不能確定姜亦是不是母親所生。
當年母親懷孕的時候，被許桂花趕出去挖野菜，天黑纔回來，懷裏還抱着個剛出生的嬰兒。
當時許桂花生氣，怪母親沒有帶野菜回來，甚至揚言要將嬰兒扔掉！
霎時間，林丹丹紅了眼眶。
“我不管親不親生，我們林家養了你，你就得報答！”
“媽——”林國慶眼眶溼潤。
“一百萬，我們兩清！”許桂花將身子側向一邊，正要坐下，桌子便是一震。
哐！
一張結實的木頭桌子，像鬆軟的桂花糕一樣。
碎了！
衆人嚇得臉色都青了，呆滯在原地，望着七零八落的木頭，一下都不敢動。
這是一個妙齡少女該有的力氣？
“老太婆，我還沒追究你非法買賣人口，你倒是打起我的主意來了。”姜亦冷冷掃了她一眼。
許桂花渾身一僵，如臨冰窟。
“我向來心善，本來還想給你留幾天好日子，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撞槍口，好啊，那我成全你。”
“你……你要幹嘛？”
“把謀害晏家表小姐的人抓起來！”
突然間，一堆人涌進雜貨店。
“姜亦……姜亦，我可是小寶的奶奶！”
“跟我有什麼關係？”姜亦低頭，看了眼爛掉的桌子，心裏盤算着怎麼跟喬爺解釋。
“姜亦，你奶奶……”林國慶見許桂花真的被人抓走，心急了。
“我應該喊你姑父，”姜亦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句淡淡的，沒有威脅的話，聽的林丹丹和林國慶渾身冰冷。
姜亦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是他們不知足。
“奶奶，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法律處置。”
“可她一把年紀……”林國慶還想求情。
“年紀大可不是作惡的理由。”
瞬時，林國慶被堵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