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所制的木梳自帶陣陣馨香,恬靜,養神。
她沒有問北冥瞮爲何以這幅樣子來見自己,相比於曾經霸道矜貴,此刻的他,周身充斥着野性。
難以被馴服。
“以前幫其他人梳過?”程迦藍輕哼,瞧着男人輕車熟路的動作,心底泛起波瀾。
“沒有。”北冥瞮淡淡應下,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寡淡到令人心悸。
他自然沒有碰過其他女人的頭髮。
上輩子,爲了照顧程迦藍,北冥瞮學會了簡單的梳妝,那雙能夠捏爆喉骨的手,做起這等小女兒家的事情竟也信手拈來。
梳齒穿梭在發間,力道不輕不重,按摩着腦部舒適感強烈,看着眼下小貓兒似的女人,北冥瞮彎彎脣角。
“還是盤發?”北冥瞮輕聲問道,攏起手中的萬千髮絲抓住,心跳加快有些不受控。
她的發,與本人無半點相似之處。
清傲冷淡,看似甘願得過且過,實則不因人熱懶於爭鋒。
若動了手,那必定是殺招。
但,她的發卻出奇柔軟,雲鬟霧鬢,佚麗的面孔在發間忽明忽滅,雅韻渾然天成,誰也無法效仿。7K妏斆
“會?”程迦藍微微眯起眸子反問。
前生的秦澤勵當然得心應手,可現在不同往日,她不是曾經恣意瀟灑的嬌小姐,秦澤勵也沒有了記憶中的雅俊雋逸。
比之前生,更加狷狂自若,睥睨萬物,程迦藍一時間竟找不出他與前生相似的地方。
有些陌生,但......
仍舊可以時刻牽動她的心緒。
“很難麼?”男人淡聲回答。
得,天賦異稟的人當然是大佬,程迦藍聽得脣角抽搐了幾下,揚起頭示意男人繼續。
細小的夾子被北冥瞮捏在指間,幾縷調皮的碎髮紛紛垂落,修長筆直的手指放縱在程迦藍的發間,流暢飄逸。
低盤發很配毛絨質感強烈的睡袍,典雅大方。
將程迦藍耳邊的碎髮撩起,瑩白色的耳垂落入北冥瞮眸中。
大掌順着女人的下顎線來到脖頸,虎口緊緊貼合着下顎,拇指收緊,在嬌嫩的肌膚反覆流連,動作剋制,卻破殼而出無限繾倦與甜膩。
良久。
雙眸死死盯住鏡中的倩影,程迦藍還穿着半透明款式的睡袍,瑩潤精緻的肩頭若隱若現,讓人口乾舌燥。
神思被恍了幾下,北冥瞮眸光閃爍。
薄脣即將壓下的那剎,忽然附上來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程迦藍的手掌抵住北冥瞮的脣,身形微頓,北冥瞮挑眉。
直接將脣間的手拿下,反握在手中。
“啵。”聲響清脆,北冥瞮輕吻着程迦藍的手背,動作百無禁忌。
只是眼神過於火辣,彷彿程迦藍在他面前早已不着寸縷,視線掃過每一處都刻下極深的印記,程迦藍頭皮微緊。
“舅舅還在等,下去吧。”
“等我。”北冥瞮手臂扣住程迦藍的腰肢,正巧卡在最爲輕薄透明的部位,細紗質地豈能抵擋住北冥瞮的瘋狂逼近?
霸道地轉過程迦藍的肩頭,兩人面面相對,身前的風光一覽無餘,引得北冥瞮眼神再度晦暗一寸。
渾厚的氣息竟是越來越重,程迦藍拉開距離,淡雅的面孔任誰也無法料到此刻的闇昧氣氛。
鏡中的人被他罩在懷中,哪怕對方有意保持距離,不過奈何北冥瞮身形太魁岸,看上去竟還是就如舊般惹人聯想。
片刻後,北冥瞮壓制心底即將迸射而出的念頭,只是過度剋制的後果......
卻盡數反射在行動中。
大掌立刻收緊,力道極大,手中的衣料被他抓得褶皺乍起,手背鼓起的血管好似瘋狂跳動着,昭示着不可告人的蓬勃惦念。
僅有一指尖兒的距離。
“我很快回來。”
看着北冥瞮利落的跳窗動作,還知道避開監控,程迦藍簡直無語。
樓下,程望熙擡眸恰逢北冥瞮奪步進入的那剎,他示意北冥瞮坐下再說。
“先生用早餐了嗎?小廚房還溫着濃羹。”
“多謝,不必。”
聞聲,程望熙擺擺手示意,劉叔將所有傭人遣了下去,自己也一併離開。
“於家出事,難保不會遷怒於無辜的人,你且好好護着迦藍。”
“再有,盯着徐家,尤其是那個徐家次女。”程望熙推着框鏡,語氣淡薄卻凌厲。
前後幾次觀察下來,他發現這人......
能力着實出人意料,若是可以劃爲己用,再好不過。
“徐家在大小姐面前成不了氣候。”北冥瞮聲音照舊冷硬,對面,程望熙笑容微頓,並不接話。
“先生儘管盯着就是,那徐家次女不是個省油的燈,多一分警惕,迦藍就少一分危險。”
“你覺得呢?”
“我的任務只關於大小姐,程總吩咐便是,其他與我無關。”北冥瞮淡淡答道。
言外之意:吩咐什麼都可以,但只能與程迦藍有關聯,否則,免談。
“這個先生放心,我不會讓你在蘇家主面前難做。”
“嗯。”
看着北冥瞮棱角分明的俊容,程望熙斂下眼色,這人怕是與蘇啓明平分秋色,能欠蘇家人情,僅憑這一點都足以令他重視。
再者,這人的態度很強硬,也很謹慎。
若當真應了程家的其他條件,保不齊蘇家會動怒。
蘇家親自引薦的人卻意外入了程家的眼,誰知道今後他會不會改換陣營,棄掉蘇家入駐程家的領地?
看來,很不好拿捏啊。
“噠噠噠。”
“舅舅。”程迦藍已梳妝完畢,從樓上走下來,祖宅內有直梯,不過她很少會坐。
“來了?”
“我要去公司,有什麼事情記得及時通知舅舅,另外,不要離開先生的視線,最近很亂。”說着,程望熙起身離開。
“大小姐。”眼風掃過經了自己雙手的盤發,北冥瞮眼眸含笑,聲音中莫名多出些促狹。
不過,其中意味只有程迦藍聽得出來。
“先生來得很早,辛苦了。”程迦藍淡笑問候,是很辛苦,晨間就能風塵僕僕地趕來去爬窗,連帶着爲僱主梳妝,當真是費神費力。
北冥瞮:“......”
男人薄脣輕抿,一言未發,倒是莫名有些憋屈無語。
看得程大小姐心中暗爽,每一次這男人爬窗都能來個出其不意,好在她並沒有心臟病。
“走吧,今日行程很短,先生之後可以休息。”
“大小姐不必客氣,護您,是我的職責。”北冥瞮不是聽不出程迦藍話中的弦外之音,想要拉開距離?
不如做夢。
兩人在暗中的刀光劍影負責伺候的傭人是半點不知,甚至,還有人覺着......
秦先生也並非是生性陰冷之輩啊,懂得護主,明白分寸,就是這性子太冷了些。
四目相對,程迦藍試圖彎彎脣角,但卻是無用。
可惡!
每一次秦澤勵頂着一張正經過度的面孔,她竟冷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