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褚家一直有句話深得衆人心—
寧惹主子,也不可得罪夫人。
畢竟美豔女郎的枕頭風,絕非一般人能夠忍受的,饒是大哥作爲主子的第一心腹,在夫人面前也極少會出言反駁。
“主子睡下了麼?”房間外有人問着,聞言,其他人點頭。
現場瞬時一片死寂,主子不在誰都壓不住夫人,今夜他們是註定是無眠了。
云溪城的沉夜過得緩慢,而柏城亦是夜未央,晨間古味甚濃,但此刻卻意外的淒涼。
與茯苓通話後,程迦藍繼續翻看着手冊,這是介紹那間藏寶行內收藏品的資料,藏寶行共有幾千件收藏品,大大小小各種類型皆有。
典型的愛好收藏之人的天堂。
但引起程迦藍注意的,還屬她拍下的那把名劍,年齡已有數百年,由於材質的特殊性,所以需要每日精心呵護與保養,手冊中記錄了一些基本的操作方法與淺顯的常識。
介於程迦藍一出手就是一對帝王綠手鐲,所以購買實力極得藏寶行店主的心。
搞收藏這一行的人,都很看重合眼緣這點。
買賣雙方皆是如此,程迦藍識貨且出手利落,絕非打腫臉充胖子之人,所以店主才爽快的將那把名劍拍給她。
很快,手冊被程迦藍翻到了最後一頁,正欲合上放起來,未料下一眼她竟掃到了一塊密密麻麻的小字。
定睛一看,竟是曾經看好這那把名劍的收藏大家或是企業家。
有她父親的名字,亦有徐老爺子的大名。
而最底部則是一位陸姓的男子,來自帝都陸氏,好像是那位現今正在陸氏一族主位上的陸家老爺子。
看着幾個名字,程迦藍眼眸含笑,這是不是說明她眼光還算是不錯?
再者那把名劍不僅來歷獨一無二,並且身後支持它的“親友團”貌似也十分強勁啊。
將最後一頁看完,程迦藍放下手冊,今夜身側沒有了男人相陪,她倒是極難入眠。
側身看向窗外,銀雪已與空氣交融,氣息染上些許寒涼,而雪霜則被相對微暖的空氣所融化,一派盛景。
徐老爺子之前被她安排在自己的一處私人住宅,老爺子其實脾氣很好,但涉及到專業領域小暴脾氣卻是說來就來,讓程迦藍數度哭笑不得。
老爺子不願麻煩她,奈何沒料到程迦藍態度強硬,一老一少相對,原本脾氣倔強的小老頭兒竟是瞬間秒慫。
在他看來,程迦藍與他孫女一樣,都是個需要嬌寵的女孩子,就是小孩子長大後開始不服管了,性格倒是同他一般果決。
從前南梔總是帶着她想方設法坑徐老爺子,所有人都以爲南梔纔是城內大家閨秀的代表。
殊不知,兩人是一個賽一個的調皮。
每每坑慘老爺子以後,她們都要讓蘭浮釧來背黑鍋。
“噗嗤。”憶起往事,程迦藍神情放鬆,小老頭兒若看到自己心念數年的名劍近在眼前,怕是會開心得到蹦起來。
不同於程迦藍的輕鬆與暢快,彼時,藏寶行的店主則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媽的,老孃特麼的就是一個買寶貝的弱女子啊,劫我做什麼?”女人罵罵咧咧地解開繩索,動作之專業令人瞠目結舌。
身側的店員同樣加快了手速,簡直不想搭理她。
“別逼逼了,哦不是,別說了,快溜!”店員一時口誤直接將心裏話禿嚕出去了,果然得到了女人的一記白眼。
“踏踏踏。”但兩人剛剛解開繩索的那一秒,輕盈的腳步聲頓時響起。
步步踩在人的心口處,步步又好似攜着無數刀片,一點一點切割着人的心房,現場寂靜,輕微的腳步聲竟也分外清晰。
“跑什麼?”是道男聲,並且應該被僞裝過。
聞言,女人率先停下腳步,但沒有回身,她與手邊的店員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小刻刀,兩人腰間的槍全部被男子沒收,唯有手中的小刻刀因被他們藏了起來才逃過一劫。
更別提,現在特麼的還是深夜。
“大兄弟,您也是柏城人?嘖,自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啊?太見外了。”女人開始打算嘮家常,店員滿面木然,臥槽了,能特麼與劫匪閒聊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頭兒一個了。
“砰!”子彈疾速衝出槍口,迸出火花,女人一記側翻躲開,見狀,男子勾脣,主子讓他來打聽這間藏寶行,但顯然這個女店主是個人物啊。
“再多說一個字,下一發子彈我會直接喂到你腹中,想試試麼?”亞瑟依舊是一席帽衫,沉夜中,女子與店員只能看見他的小半張臉。
兩分鐘後,才逃出生天的兩人又被亞瑟捆回原地,女子眸色陰沉至極,這他媽從哪裏蹦出來個狂徒?
“耳聞你的藏寶行寶物極多?就連當地霸主聶氏也看中了一二?”亞瑟狀作何事都沒有發生過,自顧自地引燃了指間的木棍。
這是一處荒郊之地,亦是柏城人盡皆知連鬼都不想踏足的地界。
“嚓-”忽然,火光亮起,微微點明瞭亞瑟的下半張臉,隨後微風掠過,照亮了他手中的......
鐵鉗。
見狀,兩人心中皆是一驚,媽的,這人是有備而來啊!
看來準備對他們來硬的。
“慢着兄弟!那啥,就算是要弄死我們總得先給個理由吧。”女人面色期期艾艾,不過語氣那叫一個鏗鏘有力。
店員:“......”
“接下來,我問你們答。”亞瑟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着話題。
“茲—啦。”鐵鉗被烈火灼燒,鐵灰色瞬間有了泛紅的跡象,女人越發冷靜。
“在下記得你的藏寶行似乎收藏了一把名劍?還是得了無數大家讚許的名劍?”
“嗯。”女人哼出一個字。
“那麼接下來很好辦,我呢,也是衝着這把名劍而來,但很不巧來得有些晚了,所以還請小姐通融一番,可以嗎?”紳士文雅的語調叫人身上汗毛豎起。
聞言,女人暗驚。
那把名劍知道它名號的人極少,這男人究竟從哪裏清楚的?
“太好奇,命不長的。”亞瑟輕輕呢喃着。
隨後,立刻揮下手中的鐵鉗,卻又在空中懸住,直指店員的頭骨,不過意外的是,店員並未大驚失色,相反好似正欲防守。
緩緩蹲下,亞瑟就在兩人面前,周身氣息很是愉悅。
被這麼一試,兩人雙雙露餡掉馬,哪家的普通人在即將被爆頭前夕,還能有時間想如何防守?
顯而易見,亞瑟瞬間就確定了這二位都不是普通人。
倏然,氣氛靜得令人心悸,亞瑟似乎胸有成竹,今夜若他沒有達成目的,那麼這兩人便可以不用出現了。
然而—
“當然......不可以了兄弟,出來混,要講究規矩二字的,單看您這身材,小的就明白您絕對是勇士中的天花板,所以,您都這麼牛逼了就別玩插隊這一套了吧。”女人語氣玩味。
她已經不做陰陽人許多年了,但說陰間話絕對在行啊。
亞瑟:“???”
下瞬,亞瑟直接抓住女人的頭髮狠狠上擡,這是一張怎樣的臉?
若說是醜出天際,也真真是擡舉她了,店員不動聲色地按動着腕錶,餘光掃過自家頭兒的臉蛋表情頓時開裂,心臟反覆顫抖,瞳孔反覆地震。
媽的。
太醜了,醜到他的靈魂開裂,爲啥每次易容都一定要走與衆不同的路線,換個正常點兒的不好嗎??
素來以笑面虎出名的亞瑟忍不住抽了抽脣角,迅速放開了女人。
顯然是不想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