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有吩咐？”
聞聲，程迦藍笑容玩味，抓住男人的領帶發狠地拉扯着，察覺到她的力道，北冥瞮垂眸看着那隻小手。
“程總偷師學藝的技術不錯。”他用極輕的聲音調侃着。
原本，程迦藍髮力的風格是以瞬間迸發爲主,用巧勁兒取勝她不大適應，但現在明顯用的是得心應手，還能是從哪裏學來的？
“咳。”蔣允川還在，印象中，師哥的女兒還是個從名門走出的閨秀，生得極好，骨相皮囊皆無可挑剔，怎麼瞧也不像是作風悍戾的女子，的確顛覆了他的觀念。
“走吧。”兩人之間再平常不過的操作於蔣允川而言，着實是有些接受無能。
幾人間的微妙互動落入了沙琳眼中，正巧，她要去見褚思梵。
“踏踏踏。”腳步聲響起，程迦藍雖未擡眸，但心中早已瞭然。
這女人可是在暗處看了許久了。
“程小姐，我可以如此稱呼您？”沙琳極少時候會主動開口問候，話音未落，她身側的下人目瞪口呆。
“也可以，不過褚夫人如果稱呼我程總，我會更加高興。”寒暄而已，都披着一層假面，只是沙琳被褚家人捧到高處太久了，即便曾經演技不錯,現在麼......
終究差了些道行兒。
掃過沙琳微微顫動的袖口，程迦藍眼底笑意加深，她沒再說話，而是等着沙琳開口，良久，沙琳看着程迦藍那張嬌嫩完美的臉，呼吸微重。
袖口中的五指攥緊已有多時。
少頃，沙琳勾脣。
今日，她走的是淡雅風格，帶着些微醺質感的妝面是迷惑男人的一把好手。
整體的色調以偏灰藕粉色爲主，根本不見傳聞中最喜烈焰紅脣的模樣，天翻地覆的變化讓程迦藍頗爲意外。
究竟是學聰明瞭，還是意識到自己再不似從前輝煌了，程迦藍好奇得很，若放在幾年前，沙琳淪落至如此境地，怕是連示弱都不會有，更何況如今這等心思縝密的行爲了。
“想必要緊事已經協商完畢，程總自便。”說罷,沙琳對着程迦藍略略頷首，徑直離開。
這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程迦藍微微側頭忽然猛地嗅了一下，動作細微，不過依舊被北冥瞮察覺到了。
“怎麼了？”
“無事，先回程氏。”程迦藍聲音含蓄且雋永。
......
褚家會議室內。
“主子，大哥已離開，另外夫人她說......想要見您。”褚家人有些吞吐。
“下去吧，讓她進來吧。”
話畢那瞬，褚家人握緊了拳頭，心情憋悶不已，搞定沙琳當真不是件易事。
“夫人，主子就在裏面，還請您有分寸些，不該問的話不要問，屬下等也是爲您着想，今日主子心情不佳，您不要自撞槍口。”褚家人看着沙琳語調極爲冷硬。
“我明白，你不需要離開，守在這裏就好，爺說不定會有其他需要。”沙琳竟也沒在意，聞聲，面前的褚家人冷臉讓開道路。
“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走動？”褚思梵點了根菸，神色鬱燥不已，沙琳見狀，放下手下的調羹，碗中的糖水隨着她的動作泛起漣漪。
“花匠做事不盡心，我去了花房看着，這等小事無需爺再費心。”說罷，沙琳斂目將指腹按在褚思梵的太陽穴上，隨即輕輕揉着，動作緩慢。
“將話說完。”褚思梵淡聲開口。
“期間我遇見了程小姐，果然不負盛名，我很期待能夠與她同臺競技。”沙琳語氣桀驁。
“再奪王冠等我進軍帝都，你直接宣佈退圈，褚家人不需要一個評委的位置來擡高身份，再有，藉着這次賽事的機會拿下全球代言之後，我會對外宣佈你的身份。”褚思梵語氣淡涼。
聞言，沙琳心跳聲瞬間提到喉間，呼吸頻率微亂。
縱然，她聽得出，這是褚思梵爲了吊着她，讓她拿下全球代言的緩兵之計，距離事成定局還會產生諸多可能性，但沙琳依舊亢奮不已。
外面的褚家人神情陰冷，原來讓他守在會議室外，是這個目的。
藉機顯示自己在主子心中地位如舊？
“對了爺，最近一段時間家裏人都挺累的，不如每個人多些獎勵吧，男人那邊我拿不準人家的喜好，不過女人這邊，我還是可以做主的。”沙琳說得隨意。
“你性子倒是變了不少。”褚思梵語中含着玩味之意。
“喫虧了自然沒那麼大膽了，也就是爺不嫌棄罷了，左右是自己人，從前是我太凌厲。”沙琳趁熱打鐵。
“好了，我還能不瞭解你嗎？這半年，好好與程迦藍相處，你們見面的機會不多，面子上過得去即可，一旦到了帝都，這裏的人都不算什麼了。”
“家裏你是女主人，小來小去的賞罰我給你權力決定，別讓我再失望。”褚思梵驚訝沙琳脾性的轉變，終究有些心軟。
稍稍放了權。
“多謝爺厚愛，不過這麼大的事情，沙琳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爺不如撥一個人給我，您覺得呢。”沙琳說得哭笑不得。
“你身邊原來的女傭呢？”褚思梵不以爲意，對於沙琳的膽色習以爲常，整個褚家，唯她一人敢如此放肆。
見褚思梵神色如常，沙琳慢慢呼出一口濁氣，沒在意她的態度，甚好。
“幾天前被亞瑟調走了，好像去了後勤部。”沙琳斟酌着字眼說道，門外的褚家人立刻驚覺。
操。
這女人真是無孔不入！
半晌，褚思梵挑眉，亞瑟何時這般無聊了？
“一個女傭而已，亞瑟許是沒在意，我再撥一個給你便是。”話畢，褚思梵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沙琳知趣兒地閉嘴。
心中不甘至極。
*
一行人回到程氏，助理警惕地看着蔣允川，讓蔣允川無話可說，簡直不想搭理他。
對着助理勾勾手指，程迦藍眼神無奈，的確能看出是她舅舅親手調教出來的人了，這份記仇的小心思，同她舅舅當年是一模一樣。
“總裁。”助理咬牙，蔣允川早已去了設計部。
“事基本上成了，明日開始，你找幾個身手不錯的人跟着他一起去看運輸線，記住是城內所有的運輸線。”程迦藍語調鄭重。
“褚家手中的那部分，找到機會就要去探探消息。”程迦藍繼續補充，助理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發現北冥瞮正調整着耳麥。
“屬下明白，褚家派出去的人是定了麼？”助理知道今日程迦藍沒準時打卡是去褚家開會了。
“左右就是那些人。”程迦藍說道，聞言，助理了然，原來程總早已將自己人插進褚家了啊，否則，斷不會如此篤定。
“然後讓內部的人做好準備，如果近期有可疑人員來威脅你們，一定要立刻上報。”
“是，總裁。”
傍晚降臨，整座城猶如徹底黯淡下來的墨玉，少了份油潤溫暖的質感，多了些乾澀陰冷的氣息。
“砰！”
“咳咳咳。”陣陣猛咳聲響起，引人肉跳心驚。
“大哥，這些人都招了，而且我們也查過了，都是從東南洲那邊偷渡到邊界線的混混，經常混跡在城內賭場，知道的小道消息極多，應當不會作假。”
“所有人口徑都一致？”亞瑟顯然沒那麼快相信，多數人都說蘭家近日根本沒異常。
還說蘭浮釧鮮少會外出。.七
與主子得到的消息幾乎沒有出入。
“是的。”
良久—
“呵。”
“先綁了其中幾人，丟進桑拿房吊起來，撐過15小時後說出來的話若還是一致，我會回去覆命。”亞瑟聲調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