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人則根本無法接觸沙琳與亞瑟。
蘇煙目前是褚家上下公認境遇最慘第一人,被沙琳怒視,夾在沙琳與亞瑟之間求得生機,現在竟然還能有命活着,實屬人間奇蹟。
不遠處,亞瑟將傷口牢牢包紮住,隨後又到室外散去身上的血腥味,簡單地套了件帽衫,看着蘇煙膽小的模樣,眸色晦暗。
“夫人。”
話落,褚家保鏢們頓時鬆下一口氣,蘇煙則功成身退,悄然退後將舞臺留給這羣戲精們。
“你來得倒是夠巧。”沙琳冷笑,這個女傭早就該死了,若非亞瑟故意與她作對,她何至於看着一個百般不順眼的下人憋悶至此?
“主子吩咐了,宅裏要儘量配合夫人的命令。”亞瑟語氣還算是恭敬,蘇煙在角落中暗自挑眉。
看着行動自若的亞瑟,蘇煙眸光微閃,茯苓不是說亞瑟受了重傷?
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站着做什麼,你不喝麼?”亞瑟突然回眸,正巧與蘇煙的那雙眼對上,兩道視線相對,蘇煙立刻豎起身上的刺,見狀,亞瑟淡笑着:
“怕什麼?我安排你到後勤部,夫人也是同意的。”
聞言,蘇煙在心中翻了白眼順便爆了聲粗口,您這麼好心,直接替我弄死沙琳可好?
何必暗中將火力引到她身上?
“我我我......”
“不喝就下去,數量有限,你坐亞瑟身邊。”沙琳字字不耐,隨意指向蘇煙身邊的一人說道。
話畢,蘇煙狀作委屈地退下。
與此同時,隨身醫生帶人已經進入了褚傢俬宅,距離亞瑟安排好的房間大約還有三四分鐘的腳程,蘇煙出去後,看着亞瑟的背影,漸漸擰眉。
原來是裝的啊。
右臂上擡之際,速度與幅度明顯要遜色於左臂,而且右臂的肢體動作極爲生澀,有種老舊機器生鏽仍然堅持運行的狀態。
醫生,亞瑟必定會請,根據茯苓傳來消息的時間,應該就是這幾個小時的事情了,暗器是boss親手設計,威力不問可知。
能忍受四個小時的劇痛折磨,也是個狠人了。
但絕不能再拖下去。
再拖,手臂必會殘廢。
藉着這個機會,蘇煙出了餐廳,在褚家的大門等待,進褚家,必先經過大門,之後才能走暗道。
與蘇煙所料神似,大門果然有痕跡。
這邊,隨身醫生帶人已經接近亞瑟事先安排好的房間,但兩人沒料到,蘇煙就在房頂看着他們。
緊接着,蘇煙眼眸快速眨動了幾次,將畫面清晰記錄下來,因爲附於她瞳膜上方的隱形眼鏡,是個可以錄入畫面與生物信息的鏡片。
超薄款式,眼睛就是它的快門,原理參考了相機的運行,是程迦藍最新研究出來的工具。
夜漫漫,月深沉。
今日的褚家狀況百出,留給蘇煙傳遞消息的機會極多,程迦藍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眼底升起訝然,亞瑟此舉的確不是她的第一想法。
結果已經出爐,潛進北部的那些人自然無需再行動。
將照片存儲,程迦藍耐心等待着封御庭的好消息。
*
晨起,封家御墅。
“總裁,宣傳部門有個人已經招了,與程總所說的一個都不差。”小助理拿着平板,點開了視頻。
幾分鐘後,封御庭擦去下顎處的水漬開了口:“溫庭筠手裏有幾家公司都給我舉報,至於證據麼,就用我程姐準備好的吧,不過要以封家的名義。”
“是。”
本來事情進展不會如此飛快,但程迦藍傳來消息的同時,也委婉地告訴他,如何去策反,順便透露了一句......
有人背後站着的,是北部。
這就很有趣了,據說程氏大小姐只在聯邦境內生活過,即便當年的全視之眼青年賽有着境外背景,可是程迦藍僅僅是一介參賽選手,何來的境外經歷?
而且,北部的詞眼一出,對方神情立刻大變,根本沒能料到北部的存在還會暴露。
再者,北冥瞮當年與傅川霖在歐境51區闖蕩的事情,他作爲兄弟也清楚一二,一介身體並不算康健的世家大小姐,竟然對於羣狼環繞的北部如此瞭解。.七
的確匪夷所思不是麼?
臨近正午,帝都傳媒界迅速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封氏的忽然出手,令整個傳媒界風聲鶴唳。
崛起勢頭正猛的幾家傳媒公司,瞬間銷聲匿跡,非法運營的證據在消失的同一瞬間,被封氏昭告天下,直接絕掉所有人的質疑聲。
這波操作速度極快,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
溫家。
“怎麼回事?誰暴露了?”溫庭筠之前還在沾沾自喜封氏沒有注意到這幾家傳媒公司,結果今日就來了個大反轉。
“二爺,屬下等敢保證絕無人暴露,只是宣傳部門有個人現在失蹤了。”溫家人說得膽戰心驚,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溫家沒能辦好文少主參與進來的事情。
上次,文少主派人將護住了溫家人的存在,這一次,結局何去何從......
還尚未可知。
良久。
“那個人在宣傳部門嘴巴很緊,經過了特殊訓練絕不會主動招了自己的底,屬下認爲,唯一的可能就是封家可能是與誰聯手了,這個角色或許與北部人有仇,極度瞭解北部,甚至也包括文少主。”
腳步微頓,溫庭筠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人的微表情無法作假,溫家爲保安全,沒能全程參與,只是布了局,將棋子放在已安排好的位置罷了,出錯,也有可能。
“我來解決。”溫庭筠扶着鏡框,聲音淺淡。
......
百慕洲邊境。
“少主,溫家人已經全部離開了,目前條件副手那邊似乎有意願應下。”風影彙報着。
“不等了,瀾諾應了,就讓百慕洲派人來北部交接,我們走。”文森特慵懶的嗓音並未因緊張詭譎的氣氛而染上晦澀韻味。
剛剛混入尼古丁氣味的嗓子,微微發癢,文森特咬住舌尖兒,輕微的痛感擊打着腦神經,使他眼神清亮起來。
“現在走。”
“少主,溫家二爺要求與您通話。”文森特的保鏢低聲說道。
“什麼事直說。”文森特語速極快。
“事沒成,封家忽然出手了。”
話畢,風影抓住對方的衣領,神色焦躁,未料,卻被文森特直接擋了回來。
“回到北部,告訴溫庭筠暫時收手。”文森特聲音玩味至極。
他才準備動手試探,封家那邊就能卡準時間打回來,但他還沒有動手,北部與封家從未有過交集,如此精準的預判,封家是從哪裏得來的?
“少主,您是準備藉此機會在聯邦開演唱會的。”風影沒那麼多顧慮,直言回答。
“我想開演唱會,哪裏不行?”文森特淡淡反問。
源於嗓音深處綻放的極惡,引得在場衆人眼皮微跳,少主他......
在興奮。
是看到了心儀食物的那種狂熱與激越。
每一次,少主在獵食前夕,都好似金邊罌粟般暴烈而又致命,哪怕沾上一點點,亦能徹底降服獵物。
“那您還要去查封家嗎?”風影試探着問道,他並不明白少主爲何要放過帝都封家。
“不用了,我知道是誰。”文森特並未穿外套,簡單至極的黑襯衫,腕間幾圈紅檀木,足以令他從人羣中脫穎而出。
少焉,風影恭敬地垂首,不再多言。
修長的手指拂過那一圈圈紅檀木珠子,文森特眯眸,那雙丹鳳眼中道滿了戲謔。
這是溫庭筠從當年聽遲先生所鑑定出的珍寶中,耗費高價拍得的名品。
聽遲。
藍、聽、遲。
她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