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位二當家與其身邊的得力手下,骨頭都被DARK的人用計泡軟了,還談何反抗與制裁?”下屬說得一臉嘲諷,聞言,卿赫然眼底升起興趣。
十年前,全球除去聯邦外,唯有北部纔是佼佼者,可這才幾年時間,先是51區那片地帶易了主,而後是百慕洲經濟忽然崛起,再然後便是近年的東南洲與亞馬遜,北部的存在感正在一點一點被剝奪。
當年褚思梵的那番話,倒是真靈驗了。
“北部現在怕是拿不出能與亞馬遜合作的籌碼,雙方主攻領域不同,若是北部與百慕洲打好關係,那麼藉着百慕洲的手來吞下與亞馬遜的合作,便不成問題了。”下屬微微惋惜。
聽罷,卿赫然眉峯微動,他也是如此作想,歐境人的招牌一是H&A試劑,二是來自51區的密碼信息技術。
多年來他一直試圖代表北部與51區那傅爺進行交涉,可惜對方不是一般的難纏與強勢,甚至要高於他父親。
51區的能量太大,歐境內部的商業組織目前個個看好51區的發展,反觀北部則在走下坡路,他已經不再年輕了,文森特若要繼承他的位置,地基至少要打好。
如今的北部,急需一次史無前例的大合作來提升地位與穩固知名度,只是這人選......
太難抉擇。
從百慕洲口中釣出來心儀的好處,基本沒有可能。
而那位東南洲領主更是行蹤詭祕,與這類人交易,他不放心。
可是亞馬遜的DARK經濟實力明顯已經稱霸當地,北部如果與其合作,難保不會重複與百慕洲談判佔下風的情形。
只盼着出褚思梵能夠儘早打開在聯邦的市場。
還有程氏程迦藍的父家,不是柏城那聶氏的少東嗎,這麼一個好角色還不利用起來?
“掌門,恕屬下直言,與褚爺合作,北部這邊勢必要防啊,DEVIL公會的動作越大,褚爺這野心......”
“我心中有數,褚思梵一年之內不敢與北部撕破臉,一旦與我的關係降至冰點,北部這塊地盤他就不必再想了,而且一個區區云溪城,他耗費了十年都沒有喫下去,沒有我,褚思梵還想進軍帝都?”卿赫然聲音篤定。
話落,身側的下屬輕蔑地淺笑,褚爺素來不喜自己的名字與掌門“並肩而立”。
可惜了,他暫時沒那個本事與北部徹底劃清界限,帝都世家肯接納褚家與DEVIL公會,原因還不是在於北部的名號?
“屬下認爲,掌門現在開始重防並無問題,褚爺身邊不是還有沙琳夫人麼?”
“褚爺向來寵女人,以沙琳夫人的魅力,勢必會成爲掌門的一個助力。”下屬說得意味深長。
尾音將將落下,門外的腳步聲便傳來,文森特推門而入,帶來了好消息,卿赫然的面色自然不似先前那般晦澀。
“做得不錯,想要什麼就說。”
“不如父親將北部的近況告訴我,我看外面的保鏢似乎很忙。”文森特擡手摘下墨鏡,才吸過煙的嗓子極致沙啞。
“少主。”見狀,卿赫然身邊的下屬連忙上前,爲文森特道滿了一杯果酒。
度數極低,一杯價千金,屬於孤品果酒。
全球僅剩下唯一一瓶,多年前被卿赫然差人拍走,今日是古酒開封的好日子,顯然,卿赫然的心情相當愉悅。
“父親捨得開了它?”文森特看着高腳杯中的淺紅色液體,語氣溫吞。
“這是對你的嘉獎。”卿赫然自然地回答。
“多謝父親,不過您近一個月很忙?”文森特不着痕跡的將話題引回來,對面,卿赫然笑意微頓。
“你好奇?”
“並不,只是與百慕洲的合作再次談成,若傳出北部一心多用,那邊的態度一定會生變。”說罷,文森特品着果酒,言辭柔和。
有情況了。
“少主,請。”下瞬,幾位保鏢直接圍住文森特,態度懇摯堅定,一時間,現場無話,也無聲,卿赫然掃過文森特怡然自得的舉止,眸光漸漸凝凍。
在場的保鏢心中叫苦,外人只知掌門溺寵少主太過,卻不知......
這對父子的關係,曾無數次在紅線外徘徊,甚至一度變爲了實際爭奪,與傳言,極不相符。
好半晌,保鏢都沒能成功將將文森特請出去。
“你在反抗。”卿赫然輕笑,簡短的四個字卻道滿了狠辣的氣韻,聞聲,文森特忽地揚起笑容,邪氣逼人,叫人無法捉摸這抹笑下面的真實含義。
“文森特,我的情緒紅線你最好不要踩。”卿赫然眯眸。
“酒的確不錯,不負盛名,父親記得細細品味。”說罷,文森特從座椅上滕然起身,頎長的背影單單是瞧着,也能看出其中強勁的爆發力。
上半身呈倒三角形,手臂肌肉似乎要將那單薄的黑襯衫撐破。
“噠。”皮鞋踏地,聲響清脆,隨即站在文森特身邊的幾位保鏢不自覺地退步,讓出道路。
“你們怕我?”文森特聲線平緩,語速太快,導致聽上去有些模糊,聞言,幾位保鏢齊聲說道:
“少主嚴重了,我們尊敬您。”
“那我父親呢?”文森特淡淡反問。
瞬時,氣氛驟變,站在卿赫然身邊的下屬面色微白,欲開口爲那些保鏢開脫,未料—
“緊張什麼?我如何與父親相比?更何況,忠心不是掛在嘴上的。”話畢,文森特猛地擡起手指,正對面的保鏢繃緊全身肌肉,模樣被文森特一覽無遺。
“呵。”一聲輕笑過後--
“不要讓父親失望。”文森特聲音低沉,宛若鼓點般的震動,每一次都含着巨大的敲擊力道,次次震動着心臟,令聞着鬼使神差地主動隨着他的情緒走,毫無知覺。
“是,少主。”幾道渾厚的聲音鑽入耳中,卿赫然互相捻揉的手指緩緩收緊。
幾秒後,文森特似是滿意,推門離開的前夕,回身看了卿赫然一眼,眼梢動起的幅度很細微,不易察覺。
門外,風影看着一隊保鏢,眼神晦暗。
“站住,什麼意思?”
“迴風影先生,掌門命令我們安全將少主送回房間。”
“不需要......”
“走吧。”文森特出言打斷了風影,風影只得暗恨地移開擋在幾位保鏢身前的腳步。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全然消失,卿赫然身邊的下屬纔看堪堪回神。
“少主許是在外面久了,冷不丁回來並不適應,掌門無需多慮。”
“三個兒子,只有他最像我,野得像頭豹子,幼時便殘暴無比,左不過是被我馴服了而已,現在這是長大了,會張口食人了。”卿赫然語氣森冷。
......
“少主,掌門是對你起疑了?這怎麼可以?”幾位保鏢已經離開,風影神色緊張地說着。
“你也說了,是起疑。”
“屬下不明白,掌門能動手敲斷大少的腿,焉知不會對您動手,可是此事大獲成功,掌門哪裏來的理由對您起戒心?”風影語氣焦急。
“起疑而已,證據呢?現在若無我,北部的賽馬場全部都會破產,誰敢動我?”文森特對着風影挑眉,房間有着最頂尖的隔音設備,聞言,風影驀地冷靜下來。
“掌門這是......早有此心?”說罷,風影只覺着全身血液倒流,所以,少主才動手爲自己爭得一枚保命底牌?
“你見過哪一隻蛇,會大發善心?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後代?”
“嗯?”文森特笑容淺淡,卻飽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