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的確如此。
路上，柏城總署的隊員面面相覷，之前他們就收到消息,說是帝都那邊還未同意讓他們出動，至於聶氏總裁的那通電話，現在看來貌似是對方主動送人頭的證明啊。
“幾小時前聶氏大公子不是證明了麼，說他妹妹的確沒事了，也應了之後會親自出面解釋。”開車的隊員說了一句，話落，車內隊員們不免唏噓，柏城聶氏那點事兒誰人不知？
現任總裁風評極差,居然還能力壓聶四小姐坐在總裁位，下面的人早就不服了，而且，這也是聶家七老爺父子不在聶氏的情況下，否則還有聶文彥的立足之地麼？
然而眼下那位大公子與七老爺同框出現進軍聶氏，還不是要與聶文彥算總賬？
聶氏的天，要變了。
彼時，會議室內，聶文彥看着程迦藍與北冥瞮宛若魔鬼降臨，偏生聶言澈有意護着程迦藍，這幅堪稱爲名著的畫面簡直要了聶文彥的命。
一直自詡爲算計旁人的一把好手，結果卻被旁人玩了個底掉兒。
“叩叩叩。”
“進。”聶言澈開口。
隨後，總署隊員推門而入，與被按在地面的聶文彥對視，氣氛瞬間肅殺起來，程迦藍與北冥瞮側身讓開一條路。
“聶文彥先生，我方掌握了您與境外人士有不法交易的嫌疑，還請您與我方走一趟。”
思緒混亂間，聶文彥被帶走,現場靜得連一片鴻毛的落地聲都聽得見。
顯然，聶文彥出局了。
短短時間內經歷大起大落的周天闊癱坐在地面上，擦拭着頸間的血痕，呼吸聲極重。
“有關程氏與聶南伊小姐談合作的事情，希望聶氏可以儘快落實。”程迦藍聲聲鄭重，話當然是說給在場衆人聽的，從始至終，程氏只認聶南伊一人，聶文彥何止是被踢出局？
分明是從未入過局。
不論是站隊聶文彥的油膩股東，還是支持聶南伊的手藝人，此刻心中都升起陣陣劫後餘生的感觸，這分明是全程都未將聶文彥放在眼中。
半小時後，程迦藍與北冥瞮離場，衆人這纔鬆下一口氣。
“大公子，四小姐究竟在哪裏？是受傷了嗎？”除去站隊聶文彥的股東們不敢多言之外，剩餘的手藝人心中燥得不行。
雖然看聶鳴滄與聶言澈闖進來後的態度能明白，聶南伊沒有生命危險，否則以這二位的脾氣早就炸了,豈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聶文彥談判？
“她沒事,有事的是聶文彥。”聶言澈字字陰冷，聶文彥敢當衆放棄南伊的安危，這筆賬，他定然要討回來。
“會議室內的事情，除去總署會知道些邊緣化的訊息外，除了這個門，如果讓我知道走漏了風聲，在場的所有人我會逐一排查。”聶言澈與程迦藍很默契，這事兒必須被死死按在襁褓中，如今程褚之間尚未決出勝者，聶言澈不能拖程氏的後腿。
“大公子放心。”
......
臨近正午，正在房間內休息的程迦藍看着坐在牀邊男人的背影，起身從背後環住男人精壯的腰身。
“看什麼呢？”程迦藍似乎還未睡醒，聲音嬌得很。
“聶言澈將聶文彥放棄聶南伊的事情放出去了，做得很聰明，他找了所謂的證明人，以聶文彥手下的身份出現，這一刀直接能將聶文彥捅死。”北冥瞮輕笑。
“還有呢？”程迦藍挑眉等候下文。
“聶文彥並非聶氏血脈的消息也傳開了。”北冥瞮微微側身將掌心附在程迦藍的側臉上，動作含着黏膩的繾倦意味。
這風格與晏子戎太像了。
而且從事發到現在，不過半日，聶文彥就能手起刀落斷了聶文彥的所有退路，最關鍵的一點是，聶文彥不是聶氏血脈這一祕聞，是在曝出聶文彥蓄謀放棄聶南伊安危之後纔出現。
兩件事若曝光時間調換，效果截然不同。
聶言澈這麼玩完之後，柏城人只會更唾棄聶文彥的爲人，不是聶氏正統血脈，必然是養子。
“他若不夠狠，如何能入了小戎爺的眼？”程迦藍實事求是，心中不免生疑，以晏子戎的性格，到底是怎麼變成他們圈內團寵的？？
不科學啊。
“這麼看好他？”北冥瞮眯眸，這不是他第一次從程迦藍口中聽到對晏子戎的欣賞，那個逢酒必醉的東西有什麼好欣賞的？
“不然呢？你想要我質疑你的品味？”程迦藍根本不懼好麼，聲聲反問倒是讓北冥瞮噎住，魔鬼本鬼，何人與何人做朋友，她擡晏子戎，還不是變相看好北冥瞮？
所以挑什麼。
對上男人愈發危險的眼神，程迦藍反而笑得美豔。
下瞬，程迦藍忽然想起什麼事情，看向北冥瞮的視線越發幽深，引得北冥瞮垂頭含住她的下脣，程迦藍悶哼一聲，隨即推開他。
“別鬧。”
“聽說小戎爺之前贊助過全視之眼比賽？”程迦藍問道。
“嗯。”話畢，程迦藍的小下巴忽地被男人捏住，北冥瞮看着程迦藍的面孔，兩輩子加起來看了二十年，卻絲毫未覺乏味。
“不過他的東西全是我的了，海外晏家撤資了，有事情說給我聽。”說罷，北冥瞮的雙眼彎了彎盡顯皎潔之意，程迦藍這麼發問的原因，是在於當年晏子戎是以高定禮服品牌總部主理人的身份入資。
海外晏家手下的高定品牌皆爲頂尖水準，每件禮服爲純手工製作，工期短則半年至一年，長則爲三年至五年。
加之晏家手中的高定設計師亦對珠寶有所涉獵，而且晏子戎這號人物最不缺的便是錢，所以他當年手中的品牌每件禮服都是重工藝重細節重剪裁。
在斜裁設計方面，程迦藍所欣賞的設計，至今爲止全部是晏子戎手中設計師的作品。
美好的事物誰都喜歡，程迦藍自然也不例外。
因爲那些華服所用的珠寶，是聶氏珠寶設計的作品，聶氏珠寶與晏家聯動......完全是雙贏。
最重要的是十年前晏子戎纔剛剛成年不久，便已產生了與聶氏珠寶合作的意願，待到目標與需求正式落實後，在準備啓程與聶泊安洽談前夕，程家突然出了事。
聽北冥瞮的意思，這些高定品牌的主人，易主了？
“你不是一直想見那些設計師？”北冥瞮太瞭解程迦藍，這事兒早早便提上了日程，不過是程迦藍問了，北冥瞮才記起回答。
聞聲，程迦藍湊前輕吻着北冥瞮的下巴，身爲一名模特，程迦藍對禮服有種與生俱來的執着，她喜歡自己畢生轟轟烈烈，她不要自己在平庸中死去。
捏住程迦藍的後頸，北冥瞮將她輕輕放在牀上，隨即在她耳邊道了句：
“還早，再睡兒。”
現在事情已全部完成，所有種子也已埋好，接下來要看亞瑟與褚思梵的博弈、以及蘭浮釧夾在褚家與邢家之間的抉擇，程迦藍翻身掀起牀被，將自己全部蓋住，想得太多，的確太累。
一旁的北冥瞮還要處理財團事務，並不清閒。
褚家解決後，北冥瞮的首要任務便是帶着程迦藍強勢返回帝都，最多三個月，這邊的所有事便會結束。
隨手將窗簾拉好，房間瞬間黯淡下來，北冥瞮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着，一小時後，一則消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
五分鐘前，云溪城總署，隊長辦公室。
“董隊，確定是北部的信號，用的是程總的設備，數據一切正常。”小隊員語速極快。
聞言，董鶴鳴匆忙嚥下口中的雞排，瘋狂喝水。
幾秒後—
“臥槽......噎死爹了。”董鶴鳴倚在椅背上，好似身體被掏空。
“誰用了這個信號，查到了嗎？”他問道。
“有結果了，都是生面孔，還未排除是否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