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個星期都沒有,縱使阿瞮之前在海外推動了大半進程,蘇啓明也根本不可能用不足一星期的行動時間完成任務,蘇家暫且沒有這個實力。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算好了後面會出現徹查瑰拉茲的人,同時此人本身就有想借着瑰拉茲來掀了沙琳底細的心思,這個人只能是亞瑟。
“且看亞瑟幾時能回到褚家。”程迦藍輕聲說道,北冥瞮手指搭在女人的衣領處,輕鬆解開了結釦,指尖兒含着熱意一路撩火,程迦藍呼吸微窒。
她真懷疑這廝在誘惑她。
按住北冥瞮繼續下移的手掌,程迦藍毫不客氣地推開男人,語氣頗爲霸道地命令:“放水去,我要洗澡。”
計謀被識破的瞮爺:“......”
“遵命。”俯身輕吻着程迦藍的耳根,熾烈的呼吸強勢到連同周遭空氣也一併變得濃郁熾燃。
轉身扯開襯衫,北冥瞮自然地脫下,程迦藍在後面倒是饒有興味的欣賞。
與此同時,鬱汀瀾的情況卻絲毫不見好轉,這雙腿算是廢了,骨關節傷勢嚴重,雖說還未到達必須截肢的地步,可是後半生不僅無法在做劇烈運動,就連正常行走都成爲了大問題,並且後遺症極多。
主刀醫生只覺自己舉刀的手在顫抖,鬱汀瀾是少主個人醫院的招牌。
也頗得掌門信任,一雙腿廢掉之後,未來爲病人做手術怕是都成了妄想,充其量只能語音指揮坐鎮。
彼時,百慕洲的人在病房外看着狀態虛弱的亞瑟,神色凝重。
情況很棘手,主公命薄老闆在東南洲進行地毯式搜尋亞瑟的下落,結果人卻出現在這裏,鬱汀瀾背後站着文森特,焉知這不是文森特放出來想要再度收服亞瑟的信號。
若真如此,主公萬萬不許。
現在就看亞瑟醒來後是否有意願自己主動離開,可能性五五開,亞瑟現如今在褚家的境遇一日不如一日,且在北部的布瑞恩也已啓程趕往云溪城褚家。
據他們所知,亞瑟與布瑞恩之間能夠達到氣場均衡,完全是因爲亞瑟在忍耐褚思梵疑神疑鬼的性子。
但所有的忍耐也有前提,那就是褚思梵必須保證亞瑟褚家第一心腹的地位不動搖。
多年來褚思梵也算勉強做到了,可是最新消息中,卻顯示褚思梵啓用了布瑞恩與追一,這不就是要架空亞瑟嗎?
追一爲亞瑟親手帶起來的徒弟,而布瑞恩又是亞瑟死敵,褚思梵直接動用這兩人,亞瑟豈能不多想?
而且卿赫然從北部運出去的那批貨早已抵達褚家,已過去幾日時間,褚思梵必然早早與下家吞掉了這批貨。
下面纔是褚家賺得盆滿鉢滿的時刻,而這個時間,亞瑟再一次被褚思梵踢出了局。
至於亞瑟行動的時間段,則是最危險、變數最多的時刻。
一旦出現紕漏,亞瑟會直接成爲褚思梵推出去的替罪羊,至於追一與布瑞恩,一個才代替師傅上位,另一個又常年與褚思梵臭味相投,褚思梵怎麼會“捨得”推這兩人出去頂罪?
追一畢竟是亞瑟帶出來的人,能力自是不俗,具備師父亞瑟的某些影子,卻沒有亞瑟在褚家的威信,這種角色等於一輩子只能做褚思梵的左膀右臂。
威脅程度直線下降。
而布瑞恩匿伏於北部做褚思梵的暗中手下多年,能讓亞瑟做了自己的擋箭牌多年,至少說明他某些方面拿捏住了褚思梵的心理,相比之下,亞瑟最搶眼的身份不過是褚家異類罷了。
一個異類,褚思梵榨乾了價值,最終下場只能是被放棄。
按理說,被前後夾擊,有血性的人定然不會再忍耐,但此事放於亞瑟身上卻絕非板上釘釘。
第一,亞瑟前期在褚思梵身上付出的沉沒成本太多,十二年時間,人生有幾個十二年?
第二,當年讓亞瑟至死不悟追隨褚思梵的根本原因,是在於褚思梵曾出手救了亞瑟與亞瑟的兄弟,這件事鬧得太大,百慕洲也人盡皆知。
沒辦法再進,而安然無恙地出局,又要付出巨大代價,褚思梵決不允許亞瑟帶着褚家祕密全身而退,最少也要讓亞瑟永遠閉上嘴。
“將人劫走?”有人提議。
“行不通,後續連鎖反應我們無法控制,極有可能打亂主公爲褚家佈下的局。”提議瞬間被駁回。
在亞瑟意願未知的情況下貿然將人劫走,需要面對事後亞瑟的態度,還要應付得知亞瑟徹底失蹤後褚思梵的暴怒。
最合適的辦法就是等,等亞瑟自己決定。
若亞瑟決定繼續忍耐,情況也不算太壞,褚思梵這麼玩下去,只會親手砍斷能助褚家一飛沖天的羽翼。
壓制越狠後面反彈回去的力道越大,當亞瑟心中的不甘與憤恨累積到極限程度的那一刻,他回擊的力道必然會要了褚思梵半條命。
若亞瑟從此後不再與褚家有瓜葛,介時主公再出手也不遲,現在他們無非就是在意文森特的態度。
瑟曾經跟過文森特,主僕情分尚在,假設文森特動了惻隱之心決定再收亞瑟爲手下,亞瑟八成可能會應下。
如此,對主公的計劃反而不妙,百慕洲如今與文森特僅差撕破臉這一步便可稱得上爲徹底決裂。
但瀾爺代替主公與文森特交鋒之際,雙方均有目的,主公最初命令准許文森特代表北部與百慕洲談判,就是爲了後面能順利通過文森特來瓦解北部,文森特爲中間那塊最關鍵的墊腳石。
且這塊墊腳石的人選只能是文森特來勝任。
北部大少爺卿流雲沒這個實力,而二少卿言之過於低調,至於卿赫然本人自是不能考慮,唯有文森特具備掀翻卿赫然的手段,同時也最善出其不意以小博大。
忠於劍走偏鋒在絕境尋求生機,這種手段用得好,纔是博弈高手,用不好,只會自取其辱。
半晌,病房外的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關於亞瑟出現的消息,北冥瞮很快得知,程迦藍看着興致被迫斷掉的男人沒忍住笑出聲音。
“不是有人找?”程迦藍坐起將長髮簪起來。
起身倒了杯冰水,北冥瞮一口氣飲盡。
“亞瑟在東南洲的私人醫院。”冰水入喉,北冥瞮胸腔內的燥火被強行壓制,聞言,程迦藍動作微頓,是薄商羽動手將人帶走了?
“不是薄商羽。”北冥瞮知道程迦藍在想什麼。
“那就是......那位領主想搶人了?”說着,程迦藍眯眸,亞瑟之於褚家的作用外人心知肚明,唯褚家衆人不知珍視,放眼全球,亞馬孫不算內,也就只有文森特身邊的風影子劍能與亞瑟的忠心相提並論。
這等角色誰不想搶奪?
關鍵的一點,亞瑟手握着東南洲最大消息集散地北克魯格之謎的貴賓勳章,那位東南洲領主的確有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再猜。”北冥瞮坐在牀邊,浴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溼發少了些許灑落超脫的韻味,卻多了幾分渾然天成的暴烈與魅惑。
從身後抱住他,程迦藍用下巴撞擊着男人的寬肩,最有“嫌疑”的人選被pass,還能是誰?
“文森特?”
“嗯。”熟悉的名字入耳,北冥瞮眼眸微微彎起一抹淺弧,氣息暴厲。
對於文森特在東南洲有私人醫院一事,不稀奇。
北部那片天地根本容不下文森特的野心,從溫庭筠在帝都建立的傳媒公司,再到文森特敢揹着卿赫然與百慕洲暗中聯手,哪一件事沒有佐證文森特不斷擴張的野心?
“他這是想與東南洲聯手?”程迦藍輕笑,北冥瞮眉峯高高挑起,抓住程迦藍的手,十指相扣。
“那也要你我同意。”男人聲音很淡,卻難掩煞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