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後的褚家人聽罷便要伸手抓住助理的衣領，會說話麼？
亞瑟被褚思梵派去程氏就是爲了解決沙琳遺留下來的爛攤子問題，結果好傢伙問題是一點沒解決，沙琳反而又惹回來一身是非。
眼下褚家早已經錯過了控制輿論的最佳時期，沙琳在褚家出事期間偷跑到程氏求助反被丟出來的奇聞算是壓不住了，助理這話明顯是火上澆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欠打指數不低。
“滾。褚思梵壓着嗓音開口，聞言，助理笑得越發燦爛，當年褚思梵勢頭正猛烈之際，二爺爲了給聶總創造新的資金流背後受了多少次褚家的氣？
如今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算個屁？
褚思梵恨不得一刀抹了助理，褚家人亦然，助理也是夠欠揍的，褚思梵明着送客他竟如沒聽到一般，慢吞吞地處理好殘局才擡步帶人離開，褚思梵陰鷙的視線掃過那絲絨盒。
好樣的，沙琳。
“給我封了她的賬戶。”
“比賽開始前再敢走出房間一步，不必向我報備，直接給我敲斷她的雙腿。”褚思梵哪裏不知沙琳的野心，不過是他不在意而已，女人的小打小鬧罷了，用得着費精力去關注麼？
曾經的褚思梵就從未認爲沙琳有膽量自己眼睛低下挑事兒，現在卻被身邊隨時就能捏死的小貓小狗給詐了。
這幾乎打碎了褚思梵半生的傲氣，讓他像個陰溝中的笑話。
傲狠半生的褚思梵生平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了不可描述的警惕，本以爲一個程迦藍出現只能算是運氣太差，但沙琳敢作死這件事可並非一句褚思梵不作爲養大沙琳胃口的話就能了結的，這代表褚思梵的確不行。
同樣，這對於褚思梵無異是酷刑，他不是不想弄死沙琳，而是他不能，這時候全視之眼比賽尚未開始，沙琳身上的價值還沒有榨乾，褚家又正值多事之秋，褚思梵萬萬不可能在此時要了沙琳的命。
至少要等到沙琳被榨乾之後再動手，否則褚思梵這些年砸在沙琳身上的投資不過是他反向弄死自己的枷鎖罷了，十幾年就養出一匹野狼，褚思梵怎麼可能會甘心？
真是殺不得沙琳，也沒辦法狀作視而不見。
“咳咳咳。”褚思梵猛然弓起腰身，鮮血滿地，整個人好似被雨淋透，褚家人眼底難掩驚懼，同樣也不敢細想下去，這事兒單憑沙琳的腦子絕對做不出來，根本就是程氏那邊設好的套，就等着沙琳這個蠢貨自己跳進去。
所以，這一局是程氏做給褚家看的，更是程氏對褚家宣戰的信號。
最後，亞瑟在這裏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
“主子。”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褚家人下意識擡眸，便見到站在光源下的亞瑟，一身休閒服，慵懶隨性。
像一隻滿足的美洲豹。
聞聲，褚思梵順着聲音源頭去看他，亞瑟似乎還是那個亞瑟。
“都下去吧，我來處理。”說罷，亞瑟強硬地扣住褚家人搭在褚思梵肩頭上的手，狠狠用力，骨裂聲穿透了空氣，徑直射進褚思梵耳中，只是他此刻胸腔痛到無法說話，想要拔刀脅迫亞瑟也是妄想。
見褚家人似是不服，亞瑟笑容愈發和煦，緊接着，那人的手直接被廢掉，明目張膽的挑釁，瞬間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這些守在褚思梵身邊的褚家人數量極少，在褚家，除去他們剩下的基本都是亞瑟的人。
“給我、給我......”
“程總的心意主子還是收好。”亞瑟揚眉，看着已經痛到直不起腰的褚思梵，很快放手。
然後將被遺棄到一旁的絲絨盒塞到褚思梵手中，完全曲解了褚思梵的用意，他本是要褚家人綁了亞瑟的，但這句話直接絕掉了褚思梵的想法，褚思梵暗恨不已。
程、迦、藍！
又是她！
“去找醫生來隨時待命，治不好主子唯他是問。”亞瑟故意提了一句醫生，衆人立刻回想起被強制性拖走的布瑞恩。
再沒了二話，亞瑟滿意地回身。
他撿起地面上的手帕，爲褚思梵拭去額角的汗珠，褚思梵死死盯着亞瑟，眸子渾濁陰冷，亞瑟動作輕柔。
半晌。
“怎麼亞瑟，如今連自己兄弟的死也不顧了？”褚思梵知道亞瑟這是做給誰看的，不只是對他，更是對着褚家人做的。
有種。
當初他推追一上位沒顧忌亞瑟，亞瑟現在反過來就能選擇反其道行之先搞定褚家人再重回褚家核心，褚思梵哼笑，不覺得亞瑟會逃出自己的掌心，果然，亞瑟的面色猙獰了些許，褚思梵看準亞瑟的情緒鬆動連連說道：
“當年你怎麼跟的我，你心裏最清楚，沒了褚家，你就以現在這幅狀態回到北部，沒人敢用你的。”
“至於文森特？”
“想都不要想。”褚思梵聲音玩味，亞瑟憑什麼不滿？
憑什麼反？
他褚思梵纔是主子，再如何亞瑟都只能認，良久，亞瑟的眼神已然變得可怕，褚思梵說的沒錯。
若非是褚思梵當初出手救了亞瑟的兄弟，或許就沒有亞瑟了。
當年那兩條命也可能留在北部，褚思梵捏着這點亞瑟確實沒辦法從褚家全身而退，亞瑟雙眸猩紅，質問的話已遞到脣邊，他真的很想問褚思梵一句，褚家拿他當什麼？
但他終究嚥下了所有的話，因爲不會有答案的。
“最後會如何，總要試試才知道，主子何必爲我擔心？”亞瑟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善，笑面虎，並非虛傳。
這次輪到褚思梵沒辦法接招，印象中的亞瑟無比在乎褚家的地位，以及他的信任，正因爲褚思梵有自信永遠拿捏亞瑟，所以纔會肆無忌憚地挑戰亞瑟的底線。
這些年亞瑟想要的東西，褚思梵一個都沒有給過，可褚思梵仍舊不覺亞瑟敢反抗，事實證明褚思梵錯得離譜。
“你以爲自己攀上了程迦藍就能高枕無憂了？別做夢了，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給你，出了褚家這個門，你做什麼在旁人眼中都會被冠上我的標籤，只要不是傻子，豈會不懷疑你的用意？”褚思梵嘲諷地看着亞瑟。
殊不知並未引起亞瑟眼神的一絲波瀾，褚思梵的心臟忽然狠狠跳了一下。
“主子難道不是考慮讓我插進程迦藍身邊做褚家的眼線？”
“所以，事成後，我的條件是回到從前，主子負責抹掉布瑞恩，這要求不過分吧。”亞瑟好像沒聽出來褚思梵說辭中的懷疑。
總歸兩人都已不再有基本信任，那就只維繫表面上的關係，褚思梵若不是這麼想的，他一定會因爲亞瑟沒能解決掉此次沙琳問題而弄死亞瑟，還留着亞瑟，就說明褚思梵要利用亞瑟對付程迦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