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須是小錢錢啊。
衆人拾柴火焰高,萬里冰城平地起。
朝着銀子使勁到了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都加入了這邊,包括孫大壯那一夥兒掙完了那頭的又趕緊過來擼袖子掙這頭的。
大夥都、都快捲成千層餅了。
“歡妹啊,你說你咋那麼聰明,想出這麼一個招來,你別說我從前就沒見過用冰堆出來的牆,這麼晶瑩透亮的一看哈,真是挺好看的呢。”
孫大壯把周歡都誇上天了,再聽聽幾日來她老舅在這都說些什麼話。
“歡兒給我口水。”
“歡兒呀,你去找你舅母給我再換個手悶子。”
“歡兒呀,啥時辰開飯那,你是不是得回去取飯去了?”
一天天的能喊她八百遍,趕上她是給朱五六過來開小竈的了。
就這出,給天寶都急壞了,看着別人乾的一包勁能不急嗎,那些人都是跟他們搶工錢的。
所以呀,面對孫大壯毫不掩飾的誇讚,也從不需要周歡給他忙前忙後,周歡就很願意和這種人多說兩句。
“這也是我夢裏見到過的,沒想到還能再看見。”
“夢裏?你夢裏有這些東西?”
周歡點頭,“夢裏比這個還好看呢,夢裏的是冰雕,冰雕知道嗎?
就是能把冰鑿成各種形狀,有十二生肖的,還有嫦娥奔月的,總之什麼樣子的都有。
還帶光呢,晚上透着亮可好看可好看了。
還有用冰鋪出來的大滑梯,滑梯呀,怎麼和你說呢,不是用腳踩的梯子,是坐在上面呲溜一滑就下去的那個,可好玩了。”
這麼美好呢?
如夢如幻的。
孫大壯都恍惚了。
腦子裏沒畫面,不知道是啥樣,哎,人家連做夢都這麼有技術含量,他真是羨慕不來。
還是化悲憤爲動力多賺點錢吧。
於是,再最後完工的日子那天,大家排隊零錢的時候意外的竟是孫大壯領的最多。
也不奇怪,兩攤活嘛,那藥筒又需要智慧又需要手藝自然賺的比他們只費力氣的活多。
天寶喜滋滋的拿過錢寶貝似的揣進了懷裏。
沒和周歡直接回客棧,也沒和朱五六打聲招呼,人家走了。
高高興興的逛街去了。
而且天寶心裏很有數,家裏現在一共是八口人,這錢要分配均勻了纔行。
乾孃最喜歡刺繡,上回見她手裏的扳指都豁口了再晚上用針會很危險,扎手了怎麼辦,得給買個新的。
乾爹那手好了又壞壞了有好,究其原因就是沒有一副像樣的手套,高低得給他正一副好的。
幾個姐姐妹妹都是女孩子,喜歡喫甜的,尤其是周歡姐,總是偷摸的舔着臉去管掌櫃的要糖喫。
那糖太金貴了,掌櫃的每次給的少,周歡姐都喫不過癮,姐姐都沒喫到更被說妹妹們了。
給她們買糖去。
不行啊,姐喫的太多了對牙齒不好,她又愛乾淨天天要漱口,要買還是得買對她身體好的。
然後是周滿和三兩,三兩那麼小還沒喫過啥好東西,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行這麼禍害身體,給弟弟買兩顆雞蛋,再給自己也買一顆。
那就送滿哥一支筆吧,正經也很貴呢。
哎,要不說科舉燒錢啊。
最後的最後,他還單獨準備出來了一份禮物,是單獨給喜寶的。
“喜寶,這個給你,沒花錢,我做的。”
天寶說的時候嘴角也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笑的時候會不會露出一口小黃牙。
不笑又會不會太嚴肅了?
不知不覺腦子一片混沌的時候,眼前的喜寶還沒接過去朱五六就湊到了跟前。
“誒呀,是把小木梳啊,天寶你咋這麼偏心呢,你就做了一把呀?你咋不給你乾孃還有你其他姐妹做一把?”
原先還不願意叫天寶乾兒呢,他不缺兒子,有閨女足以。
但是這兩孩子是真的可人疼,晚上爺幾個一起上茅房,白天一起在外頭幹活,還給他捏肩捶腿,孝順的很。
簡直就像他倆閨女的翻版小棉襖,還能幫着家裏幹活那種。
朱五六這麼一說,天寶就更不知道該接啥話了。
要是喜寶能一下子收過去那也就沒事了,可喜寶非但沒有,臉上還粉撲撲的很是好看,看的他不想挪開眼還得想着怎麼回答乾爹的話。
“上回答應喜寶給她補個生辰裏的,後來咱就出村了就忘了。”
“有這事兒?”朱五六看向喜寶,“你這孩子咋還帶管人家要東西的。”
天寶眼睛都不敢擡了,心裏頭默唸:求你了求你了,別揭穿我,收下吧,這麼多人看着我實在是太丟人了。”
“有這事,我當時還跟天寶說呢要是把這個事兒忘了我就打他滿村跑。”
周歡扔了一塊糖進嘴裏,站在邊上就拿過了天寶手裏的木梳。
別說,這位弟弟手藝是真好,看着手指粗狂沒想到能做出這麼精細的東西,那木梳齒兒一根一根可分明瞭,一點木叉子都沒有,用來梳頭肯定舒服。
在幾個人流轉的目光中又不捨的把木梳塞進了喜寶的手裏。
“乾孃,乾孃,我想喫雞蛋,你給我煮雞蛋喫中不?”
孫佩芳感動的心情還沒平復呢,太久沒有人關心她了,她那扳指壞了朱五六都不知道,他一個粗心的男人一天忙忙活活的也不注意這些小事。
他若是注意到了也會想辦法給她整一個,可孫佩芳怕他在外面幹活分心,每次縫縫補補的時候都把扳指轉這個圈不外露,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了。
可這孩子就是這麼細心,人家發現了,且沒有光靠嘴說而是默默的做,買回來讓你暖心。
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那,孫佩芳摸了一把三兩的團團臉,笑道:“好好好,爲孃的給你們煮雞蛋,誒?這還有一顆是誰的?”
“是我的,乾孃。”天寶從喜寶偷瞄的目光中回過神,害羞的不知怎麼說後來的話。
外頭卻是一陣騷動。
各樓層的難民們都在走廊裏轉悠呢,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烏泱泱的一片,好似在觀望着什麼。
“不認字啊,這寫的是什麼呀。”
“就是啊,官家不都知道咱是莊稼人嘛,怎麼光貼告示不讓個人過來給說說讓咱明白明白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