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忘,那些事兒怎麼能忘得了。
但朱五六不能因爲這些糟心的事兒就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尤其是以他現在的身份。
不是里長,而是三兩和天寶的乾爹,周滿和周歡的舅舅,更加是喜寶和元寶的親爹爹。
天寶以後坐上高位,看的世界大了,眼界也高了,會不會看不上他這麼不入流的一號人物。
小滿以後考科舉入朝爲官了,人家一問你老舅是里長啊?咋當上的?小滿那孩子不喜說假話,那就得實話實說,說給人家下套搶來的。
一張老臉往哪擱。
曾經的他有多猖狂現在的他就有多迷茫。
還以爲里長就是村裏人選出來的呢,也沒錯,是得選,不過得以村裏大姓爲主,難怪以前松樹村的里長都姓孫呢。
再一想到他在孫阿爺面前高談闊論的時候,也許那時候孫阿爺欲言又止的就是想提醒他呢。
可他?聽不進去,不允許被插話。
啥也不說了,當務之急,還是的想辦法把李家的老哥哥撈出來。
“這事說到底還是我們一村的事情,大人您看我們家可以私了不?”
不稱呼大哥了,稱呼的是大人,祝懷玉知道朱五六沒說笑,很是認真嚴肅的對待的這件事情。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衙門走着吧。
……
孫佩芳看着兩人上了馬車的背影,偏頭和周歡說道:“沒想到你老舅還真有朋友,不是狐朋狗友,是真的能給咱辦事兒的好朋友。”
瞧不起誰呢?
以後她舅就是里長了。
周歡真沒想到這件事就這麼水到渠成了,可怎麼覺得他老舅的背景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呢。
噯,管不着,不管了。
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頭一件就是澡堂子的裝修,孫大壯來問過她了,問她啥時候把牆砌上,不管幹啥怎麼的也得把外頭先包好啊,要不幹起活來沒頭了。
“外面不急,外面的牆咱們早堆起來晚堆起來也不可能堆出花來。”
孫大壯撓頭,“那咱幹啥?”
周歡領着孫大壯站在門前,導遊歡正式上線了。
看見沒大壯哥,咱們現在站的位置就是喜刷刷的大門了,現在你跟着我幻想。
進門的第一眼就是迎賓的跟你說歡迎光臨,緊接着往左看就是賬房先生的櫃檯,也就是我。
往右看就是一把長椅,在這個地方咱們就換鞋了,統一讓客人把鞋子脫下來換成趿拉板,然後給他們一人發一個手牌。
別小看手牌這東西,進去喝茶還是揩背,又或是出門要找鞋子都得靠這個東西呢。
現在我們要經過牆邊的鞋架,鞋架的兩邊各有一扇門,一扇通往女客,一扇通往男客。
你是男客人咱們就往男客走。
一進門側面是一張牀。
“等會兒?”孫大壯忽的睜開眼睛,指了指屋子裏,這裏面有牀?幹、幹啥用?”
周歡拍開他的手,繼續說道:“別打斷我,我還沒說完呢。
不僅要早鑿出來,你看我在地上一共畫了五個水池子,這五個水池子下面都要埋管兒,專門處理廢水用的。
這屋個管道最後要匯聚成一個管道通入城邊的廢水池。同樣的女客那邊也是一樣的構造。
等這些都幹完了,在這裏鋪上青磚墊上石板,做好封口塞纔是要砌牆的階段。”
周歡篤定的說完,孫大壯腦中立刻有了雛形,“可是這池子這麼小也不夠他們撲棱的呀。
“當然不能讓他們撲棱了,哎呀,他們也不會撲棱的,這一個池子最多容納兩個人,五個池子頂天也就十個人了。
咱們這要做就要做高端的,得吸引那些有錢的家族來,城裏的有錢人可多了,他們圈兒裏講究的是物以稀爲貴。
人家的身份怎麼可能在水裏撲棱。”
聽聽周歡說的話就是不一樣,要是在松樹村貓一輩子孫大壯肯定不當回事。
他們夏天就跳河裏沖沖就完事了,冬天屋裏燒火就一個盆,還要桶?還要浴池?怎麼那麼矯情呢。
可經歷了這麼多他看明白了,矯情的人是很多的,而且越是矯情的就越有錢。
這些有錢人很各路,啥都不願意和別人用一個,他在工坊幹活那陣親眼看見富貴人家出門還要自己帶筷子和食盒的。
這些人肯定不會願意和別人共用一個池子,會嫌棄埋汰。
那周歡這麼做不就正好是順了他們的意思嗎。
那孫大壯又問了:“那咱這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人家能來嗎?我可是聽說了那些富貴人家家裏用桶洗,一個人一個,還有……咳咳鴛鴦浴的。
更甚的還有大戶人家又自己的淨室,一個大屋子就一人泡呢。”
是啊,這便是周歡要做的第二件事了。
他們喜刷刷提供的服務必須要比那些人家裏的強纔行,不但要強還要讓那些人覺得新鮮、有趣,願意來嘗試。
不過現在暫且不說服務,就是物件也不能缺。
首要的就是胰皁,都是服務行業了,再用草木灰給客人是不是不合適。
孫大壯點頭,“那指定啊,那些富人家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估計有的人家從生下來就沒用過草木灰,不知道那是啥玩意。”
“所以呀,我現在得去城裏看看豬胰子。”
“啥?你要自己做呀?”
“嗯吶,我看過了城裏的那些胰皁也不過如此,我要是能做能做的比他們好,可就是得買豬胰子去,要買很多的豬胰。”
可惜就是他們村裏養豬的太少了,不然調動一下那就是免費的。
“買那玩意幹啥呀?那玩意還要花錢買?”
“嗯?”周歡看着孫大壯,還可以不買的嗎,不買那些胭脂鋪子是空手套白狼不成。
孫大壯一揮手,“他們是他們,他們城裏人人傻錢多,那玩意不用買,你要多少,我和王胖去給你整。
王胖知道有個宰豬賣肉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豬胰子。
就是、就是得用東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