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書後,帶着甲方系統去逃荒 >第三百零三章 誰笑的那麼大聲
    莊稼人嘴裏有句話:狂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

    冰雹鋪天蓋地的下了一宿,在子夜時分,終於停了。

    冰雹的聲音停了,狂風的聲音停了,江水的濤聲也跟着一起停了。

    淮河岸邊,周滿舉着火把遠遠的眺望着水流湍急的地方,那是方纔虎子帶人下去扔沙袋的河段。

    虎子爬上岸,甩了甩頭髮,接過火把,說道:“啓稟侯爺,沙袋放下去衝散了不少,若再有一場暴雨,這河堤恐怕都要衝毀。”

    江河:“那就再放,放到他們衝不走爲止。”

    虎子喉嚨一緊,嘴脣被喝水泡的發白,拱着手沒吭聲。

    “怎麼?做不到?”

    “不是。”虎子頓了頓,“士兵們體力有些受不住了,今天下午忙着給難民分發糧食,他們自己還沒喫上一口。

    剛纔又下了水,差點……被水流沖走。”

    人進了水裏就成了螞蟻,黑夜中看不見,稍不留神就容易被衝的無影無蹤,這些個士兵都是跟着江河天南地北出生入死的,各方面都比其他的隊兵要強。

    可就是這樣,上岸的士兵半數都已經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有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胳膊一片青紅,

    這是被人攥的。

    下水後,爲了不讓同伴被湍急的水流沖走,他們必須放下沙包就拉起旁邊兄弟的手,還要攥的死死的,只因他們面對的水流是那般的無情。

    江河微微皺眉,擺了擺手,將火把移到了自己手中。

    盡人事,看天命,他江河從來就不信天命。

    若信了天命,作爲武將出徵的這幾年來他合該死過無數次,可哪一次不是拼到了最後贏得的勝利。

    這一回,他也不會信命,餘杭縣的百姓更加不會信命。

    你看,遠處星星之火已經點燃,信命的話,今夜的冰雹會要了許多人的命。

    可今天,冰雹不但沒有要了他們的命,反而把這些百姓散落的心又凝結到了一起。

    所以江河相信反抗是有力量的。

    朱家的人是和命運反抗出來的,餘杭縣的百姓也能反抗出來。

    他的眼睛望向遠處的一片山林,“那地方安全嗎?”

    虎子回頭望,“那是石頭山,不是土山,應是安全的。侯爺是想從那處往下扔沙袋嗎?”

    “不,我要你帶些人去山上採石頭,越多越好,抓緊時間揹回來。”

    “採石頭?”虎子微微怔鬆了一下,但江河說的話他從來不會反駁,江河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因爲他相信,只要是江河說的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屬下這就去辦!”

    虎子一走,周滿便側過了身,眼睛往下看了看才落回到江河身上,“侯爺是要用石頭來堵洪水嗎?”

    江河笑了笑,“正是。”

    “那侯爺可想過如何用石頭來堵洪水?”

    江河的目光慢慢的落在當初決堤的方向,“想過,但是也有風險,而且我也不知道這法子到底有沒有用。”

    “應該是有用的。”

    江河撇過眼,“你知道什麼法子?”

    周滿曲着身,謙卑的說道:“回稟侯爺,小民曾在書中看到過此法,若侯爺相信小民,小民願意親自帶隊兵來拋石,助侯爺一臂之力。”

    “呵呵。”

    周滿還沒擡頭,便聽見頭頂一聲輕笑。

    他自來是個沒心眼的,聽到笑聲的第一時間就愣在了原處,頭也不敢擡。

    他不明白江河的這聲笑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否定?亦或二者都不是,只是單純的嘲笑他自作聰明?

    周滿身形僵硬在江河的面前。

    緊接着江河又是一聲笑,笑聲和之前的又有所不同。

    這下週滿有些火氣了,他也是大鄴錚錚鐵骨的好男兒,雖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參軍打仗過,可不代表沒有上陣殺敵的就是懦夫。

    周滿直起身,一雙眼毫無避諱的定在了江河身上,“侯爺爲何要笑?”

    這回便輪到江河喫癟了。

    可他又怎麼會是個允許自己喫癟的人,一句話打趣了回去,“我爲何不能笑?”

    周滿微微攥了攥拳頭,硬着頭皮問道:“侯爺是笑話小民懦弱無能,只會紙上談兵嗎?”

    “未曾。”

    周滿鼓足了勇氣打出去的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眼前的人不愧是經歷過風浪的,竟氣定神閒,好似周滿說出來的話不過是自言自語一般。

    明明想出氣,心裏卻更氣了。

    “侯、侯爺,您、”

    “啊哈哈哈哈哈——”

    濤聲捲起了江河的笑聲,一直傳到了遠方的星火之間。

    周歡帶着娃娃們背詩的身後微微側頭,嫌棄的“嘖”了一聲。

    到底是誰,大半夜的笑這麼大聲,是冰雹嗆嗓子了不成。

    河岸上。

    江河看着眼前執著的少年,掐着腰說道:“我第一次笑,是覺得我若答應放你下去,世子爺和你姐姐會第一個饒不了我。

    我第二次笑,是笑你和你姐姐的性情一點都不一樣。

    我第三次笑嘛,是覺得我方纔看錯了,你有的地方還是很像你姐姐的。”

    譬如會鬧脾氣,無論對方官大官小。

    江河似是想到了什麼,摸了摸鼻尖。

    面前的周滿,更蒙了。

    這些事和他姐姐有什麼關係,怎麼說着話就扯到了他姐姐身上。

    “那侯爺是否願意小民來協助侯爺抗洪呢?”

    江河一怔,“我不是已經在用你了嗎?”

    “那、那就是說,侯爺同意小民協助侯爺了?”

    “哎。”江河嘆氣,“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同意了,這樣可以了吧?

    但是,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同意是今天的事兒,但你的主子同不同意是明天的事兒,你是我姐夫帶來的,無論如何要問過他纔行.

    ……也得問過你姐姐。”

    “我阿姐肯定同意!”

    江河目光一怔,“這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你這麼肯定你阿姐能同意?”

    周滿自信滿滿的點頭,目光也柔和了下來。

    這一鬆懈才發現,他的身上有油衣,士兵們的身上也有油衣,唯獨江河身上的油衣不見了。

    竟是在這裏站着砸了一腦袋的冰雹。

    該死,他竟然一直沒發現,一直拉着侯爺說了這麼多廢話。

    “侯爺,您的油布衣裳呢?”

    江河眼睛一翻,抿了抿嘴,“出來太匆忙,沒來得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