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莫淮職扶額。
他們三個或許與錢財是真的沒有緣分，不過一個月，七十兩銀子就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用完了。
不久前，牧青言打退了想要調戲羽傾辭的流氓，然後他們就把剩下的銀子全賠給了店家。
此刻，羽傾辭已經去後廚準備賣藝了。
“看樣子最後你我還是要靠小辭養着。”莫淮職苦笑道。
“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
“好好喫飯吧。”羽傾辭託着盤子進了他們所在的包廂。
“是咱們這段時間過得有些逍遙了。”羽傾辭把飯菜送到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莫淮職問：“怎麼樣？”
“還可以，”羽傾辭一邊給牧青言夾了一筷子菜，一邊回答莫淮職，“還好，這裏也是歡聲酒樓，酒樓掌櫃的爽快地借了我一些銀子，並沒有要我的菜譜。”
“這裏的飯菜很好喫，應該看不上你的菜譜。”牧青言突然開口說道。
“青言啊，有些話不必說得太直白，尤其，我還勉強算得上是你的半個衣食父母。”掐了一把牧青言的臉，羽傾辭咬牙說道。
“嗯，爲什麼他們都不賠錢呢？”牧青言又問。
這個他們，指的便是這一個月遇上的江湖人。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一言不合或者一見如故都要先打上一架，他們三個初見也是如此。
只是架打得多了，難免有些性情中人不顧場合就打了起來，然後普通百姓損失慘重，大部分又不賠錢，他們三個看不下去，便只能給這些遭殃的百姓一些銀錢，免得他們日子過不下去。
“因爲他們忘記了江湖之外還有生活。”莫淮職認真說道。
他和羽傾辭都看出來了，牧青言除了說話氣人了些，其他對於世界的認知還很少，或許是被他師父從小訓練，根本沒有怎麼接觸過其他人。所以，他和羽傾辭都儘量把一些事情給青言解釋明白，讓他能夠好好理解並融入這個世界。
當然，這活主要是莫淮職幹，羽傾辭怕自己被氣死。
“話說，要不咱們去問問，看看朝廷要不要招咱們三個當個臨時衙役，幫他們捉這些不守法的江湖人，好歹也算是有個進項。”
羽傾辭想到跟在這些江湖人屁股後面追得焦頭爛額的衙役，突然說道。
“有帝目閣在，朝廷哪看得上咱們三個。”莫淮職不贊成。
帝目閣，皇帝的耳目，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勢力，十多年前江湖人鬧得過界了，朝廷便開始向江湖中安排自己的勢力。五年前江湖人刺殺當朝丞相，朝廷大怒，於是朝廷便組建了帝目閣，專門收拾不守規矩的江湖人。雖然大部分江湖人對此深惡痛絕，但是真對上帝目閣，也還是得客氣幾分的。
“還好有帝目閣。”牧青言評價道。
羽傾辭翻了個白眼，道：“是啊，誰能想到一個武功高超的刀客，居然那麼輕易就被小偷把自己的刀偷走了，還好帝目閣捉到小偷時把刀給你還了回來，不然我們還得想辦法給你再找把合適的刀。”
“我最重要。”牧青言反駁，用刀的是他纔有這麼厲害。
“那也不用爲了救幾盤菜就隨便把刀放在桌子上不管吧！”羽傾辭直接給了牧青言一個爆慄。
“那也是個神偷，青言一時不查，被偷了刀也是難免。”莫淮職打了個圓場，免得羽傾辭一氣之下再和牧青言打起來。
羽傾辭也沒揪着不放，她早就學會了適當停止和牧青言說話，讓自己心情舒暢。
“喫飯，這些可是我親自做的，到底是歡聲酒樓，食材就是全。”羽傾辭又給莫淮職夾了一筷子菜。
“不過，這江湖上還好有帝目閣的存在，不然普通人那真就是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羽傾辭夾了口雞肉道。
“嗯，”莫淮職嚥下口中的食物，接道，“江湖之中的名門正派以武林盟爲首，每一任的武林盟主自動接手武林盟，可武林盟主也只能調解一下各門派之間的紛爭，或者哪一門派太過過分，纔會出手。其餘的，不告到武林盟，武林盟不會管，也管不了。而且也只有朝廷和朝廷組建的帝目閣纔會關心普通人的生活。”
“在其位，謀其職，我看現任的武林盟主看得也挺清，一直都挺配合帝目閣的。不過也是，真讓朝廷下狠心清理江湖，大軍壓下，沒有一個門派能逃脫。”
牧青言看他們兩個說得差不多了，於是開口說道：“所以咱們現在是欠債嗎？那爲什麼還要喫飯。”
“欠債也得喫飯啊，別擔心，姐姐會想辦法還錢的，乖，好好喫你的。”羽傾辭溫柔地摸了摸牧青言的頭，牧青言決定繼續喫。
莫淮職輕笑，同行一段時間了，怎麼看不出來羽傾辭喜歡美麗的人事物。牧青言確實很好看，不染凡塵的俊美少年，誰不喜歡呢。
自然，是他不說話的情況下，越相處，他二人就越發厭惡牧青言那個所謂的“師父”。
“他們說，我這裏借下的銀子，他們很快就會傳到主家，記到我的賬下，同樣，我在哪家王氏店鋪都可以還銀子。”羽傾辭喫下最後一口飯，悶聲道。
“接下來，咱們要更加註意一些賺錢的活計了。”
“我聽我師兄師姐還有我師叔師伯們講他們闖蕩江湖的時候，從來沒有聽到他們犯愁過銀子的事情啊，咱們怎麼就這麼窮。”羽傾辭不解。
牧青言也喫完了，他聽見羽傾辭的不解，想到了答案：“你師父欠了很多錢，你師父教你，所以你也會欠很多錢。”
相處久了，牧青言也是多少會了一些察言觀色的，他觀察到羽傾辭坐直了身子，拿起了扇子，一定是想聽他繼續分析。
“神棍能騙錢，你師父不夠神棍，不能讓人主動把錢給他，只能讓人把錢借他，你不試神棍，只能搶。”
“刷”地一下，羽傾辭把扇子展開，扇了扇，試圖讓自己冷靜，然後點頭。
“你說得勉強有理。”
“你們啊，”莫淮職虛指了下兩個人，然後看向羽傾辭，“你的師門長輩在江湖傳聞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猶如仙人降世，自然是許多人的座上賓。”
羽傾辭翻了個白眼，雖然牧青言說話不好聽，但是還是說得很準的，至於莫淮職，又是一個被騙的。
“得了吧，一個個就會故弄玄虛，你是不知道，我有一師伯，在我五歲的時候把我帶上山頂，當時還是冬天，他說要感受一下天地之氣，還要教我，於是讓我穿着一身道袍在寒風中陪他站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