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115章 公子學射
    天祿閣內,劉長看着面前的劉恢傻笑着。

    劉恢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你笑什麼?”

    “五哥,你先起身,起身...”

    劉恢無奈,站起身來,劉長便站在他身邊,得意的看着劉恆,“四哥,你看,我是不是比五哥要高了?”

    劉恆擡頭一看,隨即一愣,還真的是這樣。

    劉長的肩膀都已經高出劉恢半個拳頭了,劉恆原先都沒有注意到,阿父和阿母都不算非常高大,這廝怎麼就長得這麼快呢?劉邦的幾個兒子,都不算很高大,唯獨劉長是個例外。

    難道是因爲他的生母?

    劉恆倒是知道實情,只是從不曾見過其生母,只知是常山真定人,爲趙姓。

    可也沒聽說此地趙姓者之中有什麼高大威猛之人呀?

    劉長卻很開心,他繼續說道:“再過兩三年,阿父便打不過我了!!”

    此時距太子大婚已過去半年之久,正是瓜果飄香的季節,劉長根本坐不住,每天都是領着羣賢在各地品嚐瓜果,去的最多的就是建成侯和合陽侯的家,沒少被兩人追打。

    曹參目前將目光放在了地方上,想要進一步減輕賦稅,聽聞阿父總是不許,不過,這對長安羣賢來說,算是好事,曹賊總算是沒有繼續盯着他們了,他們又可以繼續瀟灑了。

    “啪”

    “啪!”

    “啪!”

    蓋公幾次出劍,劉長靈活的格擋,上躥下跳,拆了四五招,蓋公忽改單手爲雙手,一招霸氣的斜劈,便將劉長的木劍擊飛,劉長呆愣了片刻,“師傅怎麼忽然開始用劈砍了?”

    蓋公眯着雙眼,“我先前不用劈砍,不是因爲我不懂,只是你那時還不配讓我用。”

    “師傅的意思是,我現在逼得您不得不用劈砍來招架嗎?”

    “這話也對,你卻是大有進展...但是,不要染上儒家那驕傲自滿的劣疾!記住,劍,一決生死,稍有不慎,便沒有機會再來第二次,因此,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小看你的對手,永遠不要志得意滿....”

    “我知道了!”

    “只是,我現在找不到可以陪我練劍的人,欒布早就不是我的對手啦!我幾招就能輕易的擊敗他!”

    蓋公冷笑着,“你能輕易擊敗他,是因爲你是他的主君,他不敢傷你,因此不敢全力攻擊,而你卻沒有什麼忌憚,若是你沒有如今的身份,欒布一招之內便可斬了你。”

    劉長沒有反駁,認真的說道:“我一定好好練劍!”

    “不。”

    蓋公搖着頭,認真的說道:“你不是市井豪俠,大概知曉劍法,便已夠用...戰場之上,還是得會用弓。”

    “先前,我擔心你弄傷自己,因此讓你練劍,如今看來...”,蓋公打量着劉長,那幼小的身體上已經隱約出現了肌肉疙瘩,“你可以去練弓弩了,軍陣之中,可以不知劍,卻不能不知騎射。”

    “好啊!好啊!”

    劉長眼前一亮,他一直都很喜歡射箭,老太公在的時候,還曾親自動手給他做了一個小木弓,幾個沒有頭的箭,只是後來他在宮內玩弓,一箭射中劉邦的額頭,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把小木弓了。

    如今師傅讓他玩弓,他當然是無比的欣喜。

    “那師傅何時教我射箭?”

    “你得找別人學,我不能教。”

    “爲何啊?”

    “我不會!”

    蓋公的話,一下就點燃了劉長想要學弓弩的心思,練劍時都有些不專心。蓋公擅劍,卻不懂弓,那自己該找誰呢?羣臣之中,也沒聽說誰特別會用弓啊,阿母會不會反對自己學弓呢?

    劉長整日都在想着這些,顯得心不在焉。

    他與衆人坐在果園內,喫着果子,周勝之注意到大王神色有異,不由得問道:“大王在想什麼呢?”

    “寡人慾學射,不知何人善射?”

    “樊伉,舞陽侯懂射嗎?”

    樊伉搖了搖頭,說道:“從沒見過阿父用弓...”

    “夏侯竈?”

    “我阿父只懂駕車...”

    &nnbsp;“陳買?”

    “這...家父乃謀臣...”

    “大王!大王!”

    年紀最小的灌阿忽然大叫了起來,羣賢看向了他,灌阿睜大雙眼,大聲的叫道:“家父善射!”

    “哦?你確定?”

    “當然,你們先前不是在我家看到很多的草人嗎?那都是阿父用以射箭的,他平日裏就以此爲樂...”

    “太好了!!”

    劉長大喜,拍腿大叫道。

    “祿,種,你們從家裏再弄只小羊羔,稍後我們就去潁陰侯府!”

    就在他們商議的時候,忽有人在遠處大叫道:“什麼人?”

    聽到這叫聲,羣賢們頓時跳起身來,二話不說,轉頭就跑,劉長看着灌阿懷裏滿滿的抱着果子,跑在最後頭,罵道:“你想被抓住啊?丟了!”

    衆人逃出合陽侯家的大果園,一鬨而散。

    ......

    “仲父!”

    劉長笑呵呵的站在灌嬰面前俯身行禮,身後的呂祿懷裏抱着一隻小羊羔,笑容滿臉。

    灌嬰遲疑了片刻,沒敢回禮。

    “公子...臣與他人不同,所要奉養的長輩衆多,並無家資...”

    “仲父,我與灌阿爲友,這次就是來看望您的,沒有其他意思。”

    “唔...”

    灌嬰還是有些遲疑,“公子的心意,臣領了,但是這羊還是帶回去吧。”

    “仲父不必客氣!”

    灌嬰便請他們幾人坐下來,劉長又是一頓噓寒問暖,灌嬰是越聽越不安,唐王的名聲,長安之中那是婦孺皆知啊,聽到唐王的這聲仲父,羣臣就沒有不害怕的,倒還不如讓他罵幾句老匹夫。

    先前太子大婚,這位唐王也是四處喊仲父,爲苦難的唐國百姓“募集善款”,一聲仲父,那就是十萬家資啊。

    聊着聊着,劉長忽然長嘆了一聲,說道:“仲父不知啊,我唐國三面都是匈奴,內有賊寇...百姓活得....”

    “我知道大王的意思...”

    “不是,仲父,我的意思是說,我將來前往唐國,就必須要跟匈奴對抗,只是我不懂騎射,我知道仲父您一直爲阿父統帥騎兵,最善騎射,因此前來討教,想請仲父教我!”

    劉長認真的朝着灌嬰再拜。

    灌嬰還是有些遲疑,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唐王有任何的瓜葛。劉長又說道:“本來不想要勞煩您,奈何,在今天,我跟隨蓋公練劍,阿父很是生氣,他說練劍只是豪俠之術,將來如何抵禦匈奴?”

    “他又說,灌嬰善射,可與他學之,我回到椒房殿內,阿母也說您是最勇武的將領,跟您學射,她也是放心的。”

    “這是父母之命,我不敢違背,還望仲父能教我!”

    灌嬰聽到這番話,再不敢拒絕,站起身來,說道:“既然是陛下與皇后答應的,那我也不能拒絕了,請公子跟我前往後院....”

    劉長開開心心的跟着灌嬰來到了後院,他家的後院裏有各種各樣的草人,木靶,還有被掛起來的移動靶,這都是灌嬰平日裏用來娛樂的東西,灌嬰拿起了一把弓,直接遞給劉長,“你且試試看。”

    “好!”

    劉長急忙拉弓,只是,用了喫奶的勁,都沒能這弓拉開,他渾身都在顫抖着,臉色漲紅,弓弦不斷的抖動着。

    “好了!鬆手!”

    灌嬰急忙大叫着,劉長這才停止發力,雙手都在發抖。

    “這是什麼弓啊?拉都拉不開!”

    灌嬰轉身進了屋,搜尋了許久,終於找來了一把看似破舊的弓,“你再試試這個?”

    這一次,劉長總算是拉開了弓,只是還是有些喫力。

    灌嬰這纔開始教他,教他如何持箭,如何鬆手,如何瞄準,又幫着他調準了姿勢,“好,瞄着遠處那個草人,不要瞄他的頭,瞄準腹部,來,鬆手!”

    劉長猛地放開了手。

    箭矢卻沒有朝着前方飛出,向左側飛出,從呂種臉邊飛過,狠狠釘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呂種只聽的耳邊嗡的一聲,呆呆的看着劉長,又看了看身邊的箭矢,過了片刻,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