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180章 滿門反骨
    當劉長等人帶着荊國羣臣返回廬江的時候,盧卿等郡守早已帶着士卒前來迎接。

    王雄在半路上醒了一次,對着劉長破口大罵,劉長本想又給他一拳頭,季布卻看不下去了,這人年紀這麼大了,再喫一拳可能就得上路了,季布便讓士卒帶着王雄走在後方,讓唐王聽不到他的謾罵。

    盧卿笑着走上前來,看着面前的灌嬰,“灌侯這次立得大功!吾等先賀之!”

    灌嬰黑着臉,並沒有半點立功的喜悅。

    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次“平叛”實在太順利,怎麼說呢,這些前來的荊國文武大臣,沒有半點的防備,那些披甲的將領連武器都沒有帶,甚至都沒有騎兵和戰車來保衛,在遇到襲擊之後,他們也是很驚訝,根本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內進行反抗。

    這或許可以用突然襲擊,對方沒有防備來搪塞過去,可是,在被抓獲之後,這些人居然開始質問灌嬰,問他爲什麼要夥同唐王謀反。

    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絕望或者認罪的表情,他們都很驚懼,不知所謂,完全不明白唐王爲什麼要抓走他們。

    這實在是不對勁,包括那個相國王雄,到現在也是在罵唐王,完全沒有造反被抓的那種感覺。

    灌嬰沒有理會這幾位郡守,讓郡守看好諸多士卒,自己卻轉身朝着後方走去,他要親自審一審王雄,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此刻,盧卿正打量着這些被俘的荊國大臣。

    他搖着頭,長嘆了一聲,說道:“荊地勇者老矣,壯者遠不如從前。”

    另一位郡守狐疑的問道:“您爲什麼要這麼說呢?”

    盧卿指着這些俘虜,說道:“你看,臉上帶傷的,大多都是白髮蒼蒼的老者,年輕力壯者卻無半點傷痕...看得出,反抗最激烈的,大概就是這些老者了...我是看到這一點,故而有此嘆啊。”

    欒布忽然仰頭長嘆了一聲,卻什麼都沒說。

    劉長笑呵呵的走下戰車,對車上的劉逋說道:“你不許下車!知道了嗎?”

    劉逋急忙點了點頭,“嗯。”

    劉長傲然的走到了盧卿的身邊,“盧侯,先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大王,不敢!這都是爲了平定叛亂,臣等都明白大王的苦心!”

    衆人紛紛大拜,劉長這才笑着說道:“寡人這次隨同灌侯出征,也沒能立下太多功勞,不過身先士卒,率先擊倒八人,俘虜二十四,生擒荊國相與荊世子!也不算是辜負陛下之厚望了!”

    聽到這句話,幾個郡守目瞪口呆,隨即問道:“大王也參與了??”

    “那是自然,我家大王乃首功!最先出擊,擊倒王雄!”

    張不疑在劉長身後傲然的說道。

    “不疑!不能這麼說!寡人怎麼能算是首功呢?不過是些小功勞!”

    “大王勇武啊!”

    幾個郡守紛紛誇到。

    欒布再次仰起頭,長嘆了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

    “張不疑!你個奸賊!”

    召平下了車,怒氣衝衝的走到了張不疑的身邊,掄起柺杖就要打,張不疑急忙後退了一步,叫道:“你個老匹夫?你欲如何?!”

    召平咬着牙,欒布都差點擋不住他,召平罵道:“方纔遇敵,你非但不去阻攔大王,居然還帶着大王去廝殺!你可知這是什麼罪?大王年幼,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能擔當得起嗎?!”

    原來在剛纔,就是張不疑幫着劉長推開了阻攔的召平,直接衝上去制敵。

    張不疑正要反駁,季布也冷冷說道:“這件事,我定然會告知太后!”

    “留侯一世英名,沉着冷靜,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呢?不類父!不類父!”

    別看劉邦整日將不類父這個字掛在嘴邊,其實這個字在古代的殺傷力是很高的,不像你父,那像什麼?像隔壁老王嗎?這在當時算得上是一個很嚴重的髒話了,張不疑果然大怒,就要跟兩人動手,欒布帶着親兵攔着他們。

    “對!對!我不類父!唯闢彊最類父!你要如何?!”

    一旁的盧卿有些驚訝的問道:“這竟是留侯之子?”

    “是我!你又要如何?!”

    張不疑怒氣衝衝的看着他,盧卿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着說道:“類父!類父!留侯十餘歲的時候,爲人剛烈暴躁,弟死而不葬,花重金召集猛士,在博浪沙誅殺秦王,事雖不成,卻名揚天下....今日看到這位舍人的模樣,便能想起當初那暴躁的留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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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張不疑的怒火在一瞬間就消逝了,他有些懵,呆愣的看着盧卿,這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類父。

    劉長目瞪口呆,“留侯還做過這樣的事??”

    “是啊,當初暴秦橫掃諸國,因秦王之威,沒有人敢反抗,唯獨留侯,一心對抗暴秦,剛烈無比,想要刺殺秦王,有人勸說他:秦國勢大,復國之事可以稍緩之,留侯謾罵:怯懦不足以成事!”

    劉長呆愣了片刻,隨即看向了張不疑,對啊,合着你們一家子都是反骨啊!

    這盧卿也確實厲害,只是幾句話,便平息了這裏的爭鬥。

    至於灌嬰,此刻卻是坐在王雄的面前,板着臉,憤怒的質問道:“你爲何要謀反?!”

    “不曾謀反!”

    “那你爲何不親自去拜天子?!”

    “長沙王死的時候,他的國相可曾前往長安?!”

    “那你爲什麼要不斷的調動兵馬?!”

    “這是天子之令!早在很久之前,天子就令我們不斷的調動兵馬,做好討伐南越王的準備,可一直都不曾讓我們動手,我奉天子詔,怎麼就是謀反呢?!”

    “那你爲什麼不告而讓世子就國?!”

    “我如何不告!我派遣使者告知天子,又寫信哀求太后,是太后回信,讓我準備就國之事的!我有何罪啊?!”

    灌嬰的臉頓時就黑了,自己這是被坑了呀,這算什麼?大功變大過?若是發現荊國確實沒有造反的嫌棄,那肯定不是唐王背鍋,也不會是天子背鍋...

    灌嬰看向王雄的眼裏頓時充滿了殺意,若是假謀反成了真謀反...那自己或許就....

    王雄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端坐了起來,平靜的看着灌嬰,問道:“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活命了。”

    “能請將軍放過世子嗎?”

    “哪怕是貶爲平民,只要能爲我主進行祭祀...我死而無憾。”

    王雄閉上了雙眼,“請將軍將我朝着南方埋葬...我主在南。”

    灌嬰握緊了雙拳,手放在了佩劍之上,王雄等待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灌嬰動手,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灌嬰早已轉過身去,“這些話,你自己去跟廷尉說吧...”

    在灌嬰他們將荊國羣臣帶走之後,楚王即刻領着楚吳的士卒攻進了荊國。

    荊國本來就沒有多少士卒,何況能指揮他們的人也不在,在楚王帶着天子詔前來之後,這些士卒們都沒有反抗,各地的官吏也是望風而降,只用了四天,楚王就佔據了荊國全境,到這個時候,灌嬰終於帶着劉長返回了荊國,當然,俘虜們是不能帶去的,他們要直接送往長安。

    本來劉長是想要直接回長安的,可灌嬰非要回一趟荊國,劉長也無可奈何,只能跟着他一起去了。

    “仲父!!!”

    劉長大叫着,衝到了劉交的面前,楚王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劉交,大喫一驚,這豎子怎麼長得這麼快?

    “六哥!!!”

    劉長笑着握住了一旁的劉友的手,劉友看起來比從前要胖了些,卻還是很矮小,劉長都比他要高出了一頭,劉友看到劉長,雙眼瞬間泛紅,緊緊抓着劉長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哭着。

    看到六哥這個模樣,劉長大驚,“六哥爲何哭泣?是有人欺辱?!!”

    那一刻,劉長臉色瞬間猙獰,猛地看向了劉友身後的吳國相,原先還笑呵呵的相國看到那眼神,正要開口,劉長便撲了過去,一把抓着他的脖頸,掄起了大拳,“大王!大王!不曾有人欺辱!大王!!”

    那國相嚇得尖叫了起來,劉友也是急忙抓着劉長的手,“長弟!沒有人欺辱!只是因爲太想念你,故而流淚!無礙!無礙!”

    “啊?這樣啊...哈哈哈,這位國相,我看你衣襟上有髒東西,已經幫您擦掉了,久仰大名,我這兄長不善言辭,就怕他人欺辱...哈哈,沒人欺辱就好...”

    看着面前這笑眯眯的唐王,吳國相面無血色,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楚王深深的看了一眼劉長,方纔說道:“放心吧,有寡人在...不會有人敢欺辱他的。”

    “哈哈哈,有仲父這句話,寡人就放心了,六哥啊,以後我會常派人與你聯絡...若是有人輕視你,就告訴我...”

    劉長跟劉友說着話,灌嬰卻將楚王拉到了一旁。

    “大王...各地可曾反抗?可有準備軍械?可有囤積糧草?可找到書信?”

    ps:這不是二合一,寫不了五千字了,沒精力了,太累了...本月最後一天,可以求一波月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