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大喜,硬是拉着三個小傢伙,揉着他們的頭,臉上沒有半點的惱怒,“樊伉家有什麼好偷的?去我舅父家呀!還可以去周家!知道嗎?呂家的羊,周家的雞,還有你們伯父家的果子!尤其是你們伯父家的,你們伯父在燕國爲王,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啊!”
劉長開始傳授自己的經驗,“這周家的雞比起曹家的如何?”
劉祥好奇的問道。
劉長滿臉的不屑,“如何能比,那周家的雞,可是長安一絕!”
幾個豎子眼前一亮,樊伉卻叫道:“大王!豈能蠱惑子侄作賊呢?”
“你在這充什麼長輩?當初我們倆去舅父家去的少嗎?”
從某些方面來看,建成侯是非常不幸的,給劉長,樊伉這些傢伙當舅父,簡直倒了血黴。
樊伉臉色訕訕,摸了摸鼻子,“那也不能偷到我們家去啊...”
“只須你偷舅父,卻不許猶子來偷你?沒有這樣的道理!”
看到劉長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幾個豎子頓時大喜,臉上再也沒有畏懼,周亞夫安靜的看着他們,幽幽說道:“往後,若是想喫雞,倒是可以來我家,不過,要小心些...我家裏甲士較多。”
那幾個人打量了一下神色嚴肅的周亞夫,下意識就有些慫。
劉長卻幫腔道:“不必畏懼,大丈夫,不喫舅父和仲父的,還能喫誰的呢?只管去,他們也不會阻擋,不過,不要喫獨食,要救濟城內外的百姓,這樣才能算是大丈夫!”
劉長正說着呢,曹姝和樊卿便走了進來。
劉長頓時板起臉來,“你們這幾個豎子!居然還敢偷竊?我今日非得收拾你們!”
樊卿大驚,急忙攔着他,“他們哪能受得了你的打?”
曹姝帶走了那幾個豎子,卻並沒有放過他們,將他們交給了太后。
於是乎,很快,長樂宮內傳出高皇帝的歌聲,彼此起伏,甚至還是一個多重大合奏。
樊伉在得知樊卿有身孕的時候,格外開心,笑得合不攏嘴。
笑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凝重的問道:“這豎子長大後不會也來喫我家的吧?”
老劉家有一種坑舅舅的傳統,而樊伉和曹窋,大概率會成爲下一個時代裏最大的受害者。
次日,唐王府。
羣賢畢至,少長鹹集。
這一次,所有的羣賢都來了。
劉長坐在上位,周家的,呂家的,夏侯家的,陳家的,灌家的,當初在長安城內橫行霸道的那一夥人,今日總算是到齊了,就差了一位在唐國爲官的蕭延,可惜那管仲樂毅,竟是差了管仲。
當初那羣熊孩子,此刻也都長大了。
昔日能坐下來的殿,此刻卻坐不下了,他們只好搬到院落裏去,這些人彼此也是有些時日不曾相見,再次相遇,臉上滿是激動,喧譁嬉鬧,亂成了一團。
劉長清了清嗓子,認真的說道:“今日,我們這裏沒有徹侯,沒有將軍,沒有校尉,沒有官吏....”,劉長又瞥了一眼呂祿,“也沒有尋常的小卒,就只有兄弟相聚!”
衆人大笑,呂祿卻抱怨道:“大王說便說,看我作甚?”
“大王說的對,今日兄弟相聚,不論其他,便是不足以與我們同席之人,我們也不可辱!”,周勝之說着,又看了呂祿一眼。
夏侯竈說着,也看了呂祿一眼。
呂祿頓時叫道:“大王!夏侯竈那廝假扮您,還侮辱您,將您的威名都給丟了個乾淨!”
“哦?還有這事?”
夏侯竈急忙辯解道:“我可不曾侮辱大王,再說了,扮演大王那是爲了讓匈奴人畏懼,我救了陸賈,大功一件!你們以爲扮演大王有那麼容易嗎?光是那重甲,便弄的我生疼!”
呂祿不屑,“哪有什麼難的?我也會啊!”
隨即,他擺出了一臉的傻笑,傻乎乎的叫道:“寡人是唐王!寡人天下無敵!”
“你們看,這多像啊?”
劉長撲過去便將呂祿按在了身下,“你個豎子!寡人在你眼裏便是個傻子是吧?!看寡人不打你?!”
衆人大笑。
劉長用手臂夾着呂祿,一手大喫大喝,呂祿氣急敗壞,“大王便是要揍我,也得讓我喫一頓啊!”
“喫什麼喫啊,你看看你,羣賢之中,就你混的最差,你現在這個官職,你是怎麼喫得下飯的?”
周勝之大笑,“是啊,你看看我們,亞夫,竈,還有他之,這三個人都可以封侯了,我雖然差些,也能擔任校尉了,陳買,灌阿他們都可以爲九卿做事了,市人以大儒爲師,莫如在長安任尉,就是蕭延,都擔任國相長史了,連你的弟弟種,都在廷尉任丞...只有你,屯長?你好意思跟我們坐在一起嗎?”
“我殺了個骨都侯啊!”
“那不是湊巧了嗎?你也沒滅掉對方的軍隊啊,就是殺了那麼一個而已!”
劉長看着呂祿說不出話來,大笑着說道:“好了,別說了,再說祿該哭了,來,張嘴!”
他還是夾着祿,沒有放開他,不過還是給他餵了塊肉。
欒布站在遠處,看着這些羣賢們,心裏不由得感慨。
當初那些還需要自己去廷尉撈的熊孩子們,此刻都已經成長到了一個令人不敢輕視的高度,可以想到,再過二十年,這些人便是出將入相,會成爲大漢的中流砥柱,在他們身上,依稀能看到未來的三公九卿,郡國大員的身影。
尤其是那個一臉平靜的周亞夫,他簡直就是混進了羣賢隊伍裏的能臣,作風和能力跟羣賢完全不匹配,可能會是以後羣賢的統領者,最先坐上三公的位置。
看到他們如此有興致,欒布也就沒有繼續守在這裏,走出了唐王府,便準備回府休息片刻。
“欒伯父!”
欒布剛剛出門,便遇到了一羣熊孩子,爲首的,正是唐太子劉安。
“公子,大王正在忙...”
“我不是來找阿父的...我是來找伯父您的。”
“哦?公子有何吩咐?”
“欒伯父!我那倆哥哥被廷尉抓了!請您救救他們!”
欒布臉色一黑,頓時仰起頭來,看着那湛藍的天空,長嘆了一聲。
我當初爲什麼要去送那書信呢?
.......
喫酒吃了半醉,劉長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厚德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