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449章 沒有就去創造!
    “大母.我.”

    劉安抿了抿嘴,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只是,呂后並沒有追問的想法,她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孫子,“挺好,挺好,少了些書卷氣,多了些煞氣.你大父和阿父身上的,就是這個味道,你從前缺少了些,如今算是補齊了!”

    呂后愛憐的揉了揉安的頭,“這麼久,都沒有喫上什麼好東西吧?想喫什麼?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備好。”

    劉安從懷裏掏出了麥飯,這是目前底層最流行的食物。

    高皇帝剛剛建國的時候,天下的食物主要以粟爲主,到劉長的時代,因爲劉長本人喜歡喫麥,民間有傳聞:“啖麥令人多力”,因此麥食逐漸開始走向了第一主食的地位,而同樣是麥,大臣們更喜歡喫麥粥,至於這麥飯,那是底層百姓喫的,這東西是乾飯,不需要磨製,製法簡單易行,容易保存。

    就是這味道,總體來說還是有待改進的,就是因爲粗糙,才導致漢朝官吏若是要彰顯自己的勤儉,就定然會喫上一口麥飯,那些隱居起來的高賢們也以麥飯彰顯自己的清新脫俗。

    呂后在看到麥飯的那一刻,就笑了起來,“糗?我好久都沒有見過了分我一些!”

    劉安喜出望外,麥飯是高雅的叫法,在民間,百姓們將這東西叫糗,這個詞就能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味道了,大母居然也知道這個叫法,他開開心心的將麥飯遞給了大母一些,呂后有滋有味的咬了起來。

    “還是這個味道,不曾改變啊.”

    “大母居然知道?”

    “伱以爲我跟你一樣,是出生在這皇宮裏的不成?當初在家裏,喫個餅都難,整日都是喫糗”,呂后緩緩說起了當初那不算太殷實的生活,尤其是在嫁給了劉邦之後的生活,自己跟着家裏人耕作,那廝卻整日遊手好閒,在外亂玩。

    劉安喫着麥飯,聽着大母說着過去,感同身受,“大母有所不知,那些口大的來收稅,玩的各種花樣,留侯都想不出來,窮兇極惡.哦,對了,這口大的是”

    “收稅的官吏,不必你解釋。”

    呂后顯然更加清楚,她不悅的說道:“你還是見的少了,當初我們那個時候,簡直就是劫掠,你大父還曾氣不過,夜裏帶着人襲擊官吏,劫了人家貪墨的稅糧.”

    “我殺了三個犯貪墨,欺民,淫民婦之罪的官吏”

    “怎麼不多殺幾個?”

    “啊?”

    “幾個小吏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做惡,那縣中定然是有問題的.算了,你還年輕,安啊,這事情一旦關係到人命,那不能急躁,要深思熟慮,決定要動手,那就得一網打盡,不單是要找出在背後給他們撐腰的,還要將這些人整個的宗族都拔出來,不留活口,這纔不會有後顧之憂”

    呂后滿臉的慈祥,可說的這話,身後的宮女聽了都哆嗦。

    “安回來了?!”

    門口探出個腦袋來,正是樊卿,她往裏頭看了一眼,隨即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手裏還牽着勃。

    勃認認真真的跟呂后行禮拜見,卿卻打量着安,“怎麼越來越像大姊啦!回來了怎麼不去見你阿母呢?”

    “連勃都知道先拜見我的道理,你啊”

    呂后瞥了她一眼,長樂宮中也就這個呂后親外甥女敢如此胡鬧,哦,親兒子也敢。

    “兄長~~~”

    劉安笑着拉過弟弟,捏了捏他的臉,“不錯,又壯了,我家代王威武不凡啊!”

    很快,雍娥也來了,有宮女抱着兩個豎子,劉安又上前逗着自己的兩個弟弟。

    長樂宮頓時就熱鬧了起來,呂后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最後趕來的是劉長和曹姝。

    曹姝正拉着劉長的手,往殿裏走,劉長滿臉的不情願。

    “天下哪有父去拜見子的??朕不去!不去!”

    “你這個人!安不在的時候整日唸叨着,安現在回來了,又不願意過去難道要他丟下阿母先來拜見你嗎?你就當是去拜見阿母了!”

    曹姝沒有什麼力氣,可劉長還是被她這麼拖拽着進了壽殿。

    “阿母。”

    曹姝拜見了呂后,這纔看向了兒子。

    在看到兒子的那一刻,曹姝心裏一酸,強忍着眼淚,劉安也是趕忙起身,前來拜見。

    “好。”

    曹姝只是說了一句,劉安看着阿母,眼眶也是紅紅的,直到他轉過頭來,看到了阿父,比起阿母那幾乎寫在臉上的疼愛,阿父的臉上就是冷漠和不屑了,此刻阿父正上下打量着他,彷彿一個局外人。

    “阿父!”

    “嗯有喫的嗎?”

    劉長朝他點點頭,目光卻迅速繞過他,看向了他身後的呂后,幾步走到了呂后她們身邊,直接就在安方纔坐的案前坐了下來,搓着手就準備要喫飯了,劉安則是看着母親,心裏有無數的話要說。,

    一家人聚集在了一起,劉安被幾個母圍繞在中間,開始詢問起各種事情。

    在哪裏生活的如何,喫的如何,穿的如何,可有人欺負之類的。

    就連呂后也是笑呵呵的聽着,唯獨劉長,低着頭喫飯,只是每當劉安說起一些經歷的小麻煩的時候,他喫飯的速度就會變慢一些。

    冷清了很久的長樂宮,此刻變得格外熱鬧,一家人一直聚到了晚上,直到呂后有些犯困,衆人這才準備離開。

    曹姝先一步帶着其他人離開,劉長和劉安卻落在了最後。

    父子倆徒步走在殿內,一前一後,沉默無言。

    “民間的情況如何?”

    還是劉長率先開口詢問道。

    劉安搖着頭,“苦很苦,走之前,南面一家人死了只是因爲一場雨,良人因爲急着收麥,淋了雨,回家之後,就病死了婦人收起糧食,卻不夠交賦的,後來聽聞有官吏夜宿她家,傳的沸沸揚揚,很快,她也死了只剩下兩個孩子,一個跟勃差不多的年紀,一個尚在襁褓之中.”

    “我不明白,阿父連年的降低稅賦,輕徭薄賦,黃老說:輕徭薄賦,與民休息,就能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好日子呢?辛辛苦苦耕耘了大半年,最後的糧食只能保證在明年秋收之前不會餓死,任何一個小小的變故都能直接毀掉一個家庭,那麼的脆弱,經不起任何風雨.”

    “孟派說:社稷是民,天下是民,公羊說:民富則國強可民都活成這樣了,還談什麼社稷呢?”

    劉長仰起頭來,“你能想到這些,那這半年多的時日就沒有白費。”

    “我總算是知道您爲什麼看不起各派的大家了空談,確實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