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630章 悔之晚矣
    「陛下,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讓太尉來負責這件事呢?太尉那性格…」

    呂祿看着坐在案前大喫大喝的劉長,很不理解他的行爲。

    哪怕跟隨劉長這麼長的時日,他還是跟不上皇帝的一些思路,簡直是異想天開,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劉長咬下一塊肉,只是咀嚼了幾口就吞了下去。

    「你知道什麼啊,太尉有着豐富的庭審經驗,這是他人都比不上的,這些年裏,太尉可是經過了五次大型庭審的,你就說整個廟堂裏還有哪個能有五次庭審經驗的?一次就沒了」

    「可太尉那五次都是被庭審吧…」

    「沒啥區別…而且你看太尉不也玩的挺開心的嘛,太尉這年紀越大,人就越是像個孩子,玩上癮了…」

    劉長吸允着手指上的調料,漫不經心的說着。

    呂祿又問道:「那您又何必去廷尉上訴呢?您是大漢天子啊,哪有天子上訴的道理??您若是要處置蕭奮,直接下令不就…」

    「放屁,連那個蕭奮都有上訴的權力,我這大漢天子難道沒有?大漢以孝教化百姓,以律法來治理天下,朕這是按着律法來辦事,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改變我阿父留下的爛攤子,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我只是擔心有傷您的威望…畢竟以天子之尊…上訴實在不是天子應該去做的…」

    「朕是仁君,當然要走律法來保護自己,難道還得效仿桀紂他們來直接處死反對自己的人嘛?那不就成了暴君嘛?朕是講道理的,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大漢也不是過去的那些國家,大漢是講規矩的,一視同仁,你跟隨朕這麼久,難道就連這點道理都沒有看清楚嘛?要相信大漢的律法,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皇帝…」

    話是沒錯,可這話聽着,呂祿總覺得很彆扭,這律法不就是你自己制定的嗎???而且違背律法的事情你也沒少幹啊。

    不過天子都說自己是遵紀守法的好皇帝,那呂祿也不好多說什麼,「那陛下準備何時去廷尉呢?」

    「那些儒生大概也到快崩潰的時候了吧,差不多了,朕今天就去!」

    「這次,朕要徹底掃清禍患,解決這個後患無窮的大根源!」

    劉長用衣袖擦掉了臉上的污漬,猛地站起身來,眼神格外的明亮,他看着呂祿,忽然輕笑,「祿…你知道嗎?如果徹底搞定了他們,這將是朕這一生第二大的貢獻…」

    「啊?不過是處置幾個儒生而已…

    「不,朕處置的可不是儒生啊。」

    劉長緩緩眯起了雙眼。

    「準備馬車!朕要前往廷尉,請廷尉爲朕主持公道!!」

    太子府,劉安坐在案前,手指頭輕輕叩打着面前的木案。

    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手指頭的每一次敲擊,都有無數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裏閃爍。

    「殿下…昨日的庭審結果出來了,又有二十三人被定罪,還在抵抗的人越來越少…據說蕭奮又找到了藉口,他提出自己的沿路都是道聽途說,並非是謠言的擬定者,還拿出了罪證,早在他寫文之前,長安等地就有童謠來訴說晁錯的罪行,他是誤信了這些童謠…廷尉再次開始審問…」

    馮唐說着廷尉的情況,苦笑着說道:「太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明明第一天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他們處死,現在卻又不急了,還真的開始思考對方的話,公正的審問.」

    劉安笑了起來,「太尉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太尉一旦做事,就會變得特別認真,哪怕是有私人恩怨,也能放下…這大概就是太尉百戰百勝的原因吧。」

    劉安經歷了禮家的膨脹和衰亡,僅僅

    是在十幾天之內。

    這讓劉安感觸頗多,他感慨道:「我本來以爲,阿父這次肯定是要先縱容對方,等他們全部站出來,直接將他們誅族,不留餘地,徹底毀滅…可我沒有想到,阿父這次居然如此細膩,一反常態,他沒有罵人,沒有打人,甚至還是通過正常的訴說來解決這件事…阿父認真起來的時候,比他暴怒的時候要更加可怕啊只是用了十餘天,那麼寵大的一個學派啊,直接成爲了過街老鼠。

    劇孟撇了撇嘴,說道:「笑着不說話的陛下確實比暴跳如雷的陛下更加可怕.我是寧願被陛下毆打都不願意被他算咳,制止。」

    毛萇嘆息着說道:「可惜啊很多人都是受到了蕭奮的蠱惑,他們大概是真心認爲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卻愣是被蕭奮拽入了深淵。」

    劉安安撫道:「不必多慮,阿父從來就不是個濫殺的人,他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明確,他不是要殺人,是要誅心,我覺得,禮派徹底倒臺後,阿父不會殺掉那麼多的人,當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我阿父這個人,講的就是一個物盡其用,再沒用的東西在他手裏都能變得有用,我猜測除了那些首惡,其餘大概率是要去當夏國成爲第一批牧民了…」

    「那殿下要去廷尉去觀看嗎?」

    「不去…他們的覆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了,比起這個,我更加在意的是…以後的事情…禮派錯了,可這個禮,還是得有啊…」

    馮唐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黃老其實也能說禮的…」

    在公羊壽的府邸裏,除卻公羊壽之外的人都在。

    胡毋生今日心情大好,哪怕儒家遭受了這樣的打擊,他依舊很開心,他拿着手裏的報紙,「這些人是自作自受!活該!」

    「當初我就說了,讓他們要懂得收斂!」

    「要不是因爲罪行,不能出門,我早就去找這個蕭生了。」

    胡毋生的性格很溫柔,可再溫柔也是個公羊。

    作爲一開始就支持浮丘伯的大家,胡毋生對這些禮派是厭惡到了極點,可是他先前因爲傷了甲士,被天子下令在家裏反思,不能出去找這些人理論…整個公羊學派的人,對禮派都沒什麼好感,公孫弘不太在意這個事情,他的大臣屬性要蓋過學問家的屬性,類似晁錯張蒼他們,他只是從政務上來分析這件事,非常的贊同節葬這件事,至於禮什麼的,他不太在意。

    至於另外一位高徒劉賜,他壓根就聽不懂這些人在爭論什麼。

    不都是埋掉嗎?爭來爭去的在做什麼啊?

    比起爭論,他更在意有沒有人會獲罪,能不能充實一下本國的人口。

    至於不成器的董仲舒,他在禮家第一次鬧事後就不見了蹤影。

    胡毋生最初還很害怕,誤以爲他去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後來才得知,董仲舒這些時日裏都窩在書房內讀書,沒有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