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698章 你啊,是越來越像小陳平啦
    太尉府內。

    韓信坐在上位,臉色陰沉,眼神很是可怕。

    而汝南郡守陳拾和潁川郡守趙頭分別坐在韓信的左右,整個府邸內,除了他們二人,居然再沒有第三個郡守到場。

    這是韓信最不能容忍的情況,居然敢輕視乃公??

    韓信的威望很高,尤其是對將領們而言,但是這並不是說衆人就會無條件的跟隨他,就在韓信召集郡守們的時候,忽然傳出流言來,說是呂產去長樂宮稟告了這件事....其實也不是流言,這是實話,而這番話傳出去之後,郡守們就不敢來拜見太尉了,他們不敢確定那位老婦人的態度,若是在老婦人和老太尉裏選一個,他們大多還是要選老婦人的。

    寧可得罪皇帝,也不得罪太尉,寧可得罪太尉,也不得罪太后。

    趙頭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圍,又看了看一旁的陳拾,眼裏滿是幽怨。

    我就說不來,你非要過來。

    這下可好,就我們倆人杵在這裏,想瞞也瞞不住,估計太后的賜酒都在路上了!

    陳拾倒是很平靜,一副坦蕩的模樣。

    韓信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看向了面前的這兩位郡守,“不錯...你們算是有心的...你是將兮的兒子對吧?”

    韓信看向了趙頭,趙頭急忙附身行禮,“太尉...阿父在世的時候,常常說起您的恩德...”

    韓信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過去我擔任齊王的時候,你阿父總是跟隨在我的身邊,鞍前馬後的...沒想到,連他兒子都這麼大了...”

    他又看向了陳拾,陳拾急忙起身行禮。

    “胥的孫子?”

    儘管對着兒子直呼他父親的名是一個非常不禮貌甚至是可以拔劍的行爲了,但是陳拾此刻心裏卻非常的開心,直呼其名也行,還記得就好。

    “正是如此。”

    “你大父以士卒的身份跟隨高皇帝,多次立下軍功,當初攻打項籍的時候,他出力頗多,你不能墮了你大父的門楣!”

    “我知道了!”

    韓信微笑着點頭,“我這次召集郡守,是因爲晁錯上書與我,想要對當今的官職做出一些改變,減輕你們的壓力...我是在地方擔任過官爵的,也知道你們在地方上的難處,這也算不上什麼壞事....我還想要問問衆人的想法,進行合理的安排,沒有想到啊,這些人這般看不起我,看來也不必與他們商談了...你們既然來了,那我就與你們說好了。”

    兩人都有些狐疑,趙頭忍不住問道:“晁公不是要對付...咳,不是要整頓諸王嗎?爲什麼又要革新地郡?”

    若是他人詢問,只怕韓信早已破口大罵,但是此刻韓信對這兩人頗爲喜歡,就耐心的解釋道:“有些郡守做的太過火了,引起了廟堂的不滿,廟堂正在對付諸侯國,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將郡治成了國,將自己當國主,肆意安排自己的親信,打壓異己,大權獨攬....頭,你抖什麼?”

    趙頭顫抖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前來時遭了風寒,還未痊癒。”

    “這些郡守將郡縣當成了自己的私屬,甚至公然劫掠其他郡縣的物資,搶佔水渠,就差帶着軍隊去攻打其他郡縣了...更有甚者,帶着自己的郡縣兵與他郡對峙...這是想做什麼?割據一方,逐鹿天下嗎?!”

    趙頭顫抖的更加厲害了,汗流浹背。

    這些事情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呢?

    “晁錯要調查這些人的罪證,抓捕有罪的郡守,對他們進行整頓,我這次召集衆人前來,就是給與他們一個自證的機會...呵呵,沒想到啊,這些人不知好歹!!該死!!!”

    韓信狠狠砸了一下面前的木案,趙頭卻嚇得險些摔倒。

    陳拾見狀,急忙起身行禮。

    “太尉!臣有罪!”

    “臣不知天高地厚,也做出了太尉方纔所說的那些惡事...臣已知錯,請太尉責罰!!”

    趙頭驚呆了,你這廝帶着我過來是爲了自首的嗎??

    可此刻,陳拾都已經請罪了,他做的事比陳拾要多很多,他哪裏還敢端着,急忙也一同請罪。

    韓信平靜的看着他們,忽然笑了起來。

    “我沒有看錯人...你們還算是聰慧的,起來吧...我會保你們這一次,這次在長安,要遵從晁錯的命令,支持他的政策,順利完成對地方的整頓...知道了嗎?”

    “多謝太尉!!”

    兩人高聲說着。

    當走出太尉府的時候,趙頭只覺得腿還在發抖。

    “你這廝險些害死我!不,你已經害死了我!”

    趙頭的眼裏滿是絕望,“根本沒有人敢來,就你個傻大個,傻乎乎的前來自首...這下好了,太尉這裏有我們的罪證,又得罪了那太后...長安就這倆最不能惹的,都給惹了一遍...接下來怎麼辦?去厚德殿向陛下吐口水嗎?”

    陳拾瞥了他一眼,“我又沒讓你過來,是你非要跟着我來的。”

    “我知道你這個人向來狡詐,從不喫虧,這纔想着緊跟在你左右...誰能想到呢?你居然會帶着我來送死...完了,完了..我家單脈相傳,爵位要斷在我這裏了...”

    看着絮絮叨叨的趙頭,陳拾罵道:“你怕什麼...別人不來纔是好的,別人不來,太尉纔會記住我們的好...至於太后,你以爲她跟你一般?擔心太尉謀反?她要是忌憚太尉,太尉早就死在牢獄裏了!你說當初太尉領兵的時候都沒有謀反,現在交出兵權了,難道會在這個時候謀反嗎?”

    趙頭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然後低聲說道:“那可不一定啊...你對太尉還不清楚,我可是很清楚的,當初我阿父在臨終前曾告訴我,在陳豨謀反之前,我阿父三次偷偷派人聯繫太尉,詢問他是否要起兵...一直都沒得到太尉的回答,直到後來有人來找阿父,讓阿父舉兵,可那個時候太尉自己都已經被抓了,陳豨都被砍了腦袋...我阿父都驚呆了,問那人爲什麼不早點傳遞消息,那人說太尉是謀反前一天派人來送信的....”

    “在那之前也是,當初在楚國的時候,我阿父曾上書給太尉,說高皇帝可能要對他不利,請求帶領軍隊駐守在險要的地方...你猜怎麼着?太尉被抓住的時候對高皇帝大聲訓斥,說自己早應該聽我阿父的話,扼守險要的地方....”

    “我阿父得知這件事,人都麻了,當天就暈了過去,嚇得從此沒有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我記得阿父病逝之前,拉着我的手,一個勁的搖着頭,說這輩子最大的成果就是跟着太尉打仗,最大的失誤就是想跟着太尉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