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720章 只薅一隻羊!!
    一行騎士正在沿着官道迅速朝着長安的方向飛馳而來。

    這一行騎士大概有三十餘人,披甲持弩,一路飛馳,看着他們這架式,也沒有什麼人敢去阻攔,就連地方亭長也沒有詢問他們的身份,任由他們暢通無阻的朝着內史地區飛奔而去。

    當他們來到了河內的時候,騎士們看起來大多都很疲憊。

    那些騎士們都是一臉的風塵僕僕,而爲首者看起來更是憔悴,卻是眉頭緊鎖,他看了看周圍,指着遠處的一處驛舍,「且在此處休息,明日卯時做飯,辰時之前出發!」

    騎士們欲言又止,爲首者瞥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麼?沒聽到我的話??」

    衆人大驚失色,急忙行禮,表示服從。

    當騎士叩響了驛舍大門的時候,負責驛舍的老頭有些不情不願的開了門,抱怨道:「都這般晚了,怎麼還有行人??」

    當他走出來,看到門外那全副武裝的騎士們後,頓時就不敢抱怨了,臉上掛滿了笑容,急忙行禮拜見,騎士很是疲憊,「什麼都不需要,要點水,我們要儘快休息。」

    老人笑吟吟的領着他們走了進去,給他們各自安排了住所。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爲首者,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他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人,皮膚細膩,模樣清秀,完全看不出到底多少歲數,若不是留着鬍鬚,簡直與那妙齡婦人一般,神色冷冽,眼神孤寒,令人不敢輕易親近,好一幅相貌啊!

    老人暗自想着,若是能得到這樣女婿,那該多好啊,只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就他家裏那女子,只怕給人做妾都不夠資格,他領着這爲首者進了最好的房,又讓自己的女兒進來收拾房間,這人果然是根本沒有多看他女兒一眼,倒是他女兒,看着這人出了神,險些就打碎了那幾個茶具,另外一人也走進了屋內,坐在了這爲首者的身邊,老人上了點喫的,這才離開了房間。

    後來的那人有些無奈的說道:「張相,我們長途跋涉,已經全速趕路了一個多月...騎士們都快撐不住了,我們倒是無礙,就是您,您是大漢之相,豈能這般輕慢自己的身體呢?您若是出了事,我們要如何跟陛下交代呢?請您在這裏休息兩天,然後再出發,免得傷了身體...」這位英俊非常的爲首者,當然就是左相張不疑。

    隨着年紀的增加,他的魅力也是越來越大,他變得更加成熟,那整齊的鬍鬚讓他沒了當初的陰柔秀氣,讓他變得陽剛了不少,更是俊朗。

    可他的心情卻很糟糕,他嚴肅的說道:「我們晚回去一天,陛下就要多遭罪一天,那什麼吳王,居然敢欺辱陛下!!當真是罪不可赦!!」

    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乃是他的長史,呂種。

    呂種是呂祿的弟弟,也算是自幼跟劉長他們玩到大的,但是呂種的性格並非很外向,不適合幹偷雞摸狗的勾當,因此遲遲無法徹底融合到羣賢的行列裏,當然,也算是半個羣賢了。

    他年少爲吏,一步步升到瞭如今的位置,成爲左相長史,張不疑的助理加祕書,在這個年紀,他也算是頗有前途了。

    而張不疑火速返回長安,這件事還要怪在他的頭上。

    前不久,呂種接到了兄長的書信,兄長在詢問他情況的同時,也是以玩笑的姿態說了些長安的趣事,就包括御史盯着皇帝,讓皇帝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奢侈,華服都不敢穿,還抱怨自己也被御史盯上,坐立不安,出行都只敢坐驢車...家裏的錢大多都被御史拿去用了,皇帝一天只敢喫一頓肉。呂種覺得這些很有趣,便給同僚們講述長安的趣聞,結果當張不疑聽到這個趣聞的時候,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張不疑一聽這些話,當即暴跳如雷。

    什麼?我家

    陛下居然遭受了這樣的委屈??

    他家陛下一天豈能只吃一頓肉?連件華服都沒有?

    怒火攻心,張不疑當即將傅清找來,將修建城池的後續事項交給他,自己甚至都不再坐車,而是騎着馬就朝着長安的方向衝鋒而來。呂種現在只恨自己嘴欠,幹嘛非要講述這些事情呢?

    他都不敢想象,等張不疑返回長安,跟吳王打起來的時候,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吳王和張不疑都是陛下的心腹,大概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反而是自己這個教唆者,大概要去隴西服徭役去了吧??

    可呂種現在無論有多後悔,後悔的想要抽打自己的臉,都沒什麼用處。

    張不疑已經知道了,他將吳王當成了自己的頭號大敵,一路上都說要去長安宰了那吳王...這可要出大事了。

    「張相,吳王向來勤儉,陛下肯定是受到了他的感化,自願不享受的,否則,誰又能逼迫陛下呢?」

    「放屁!陛下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那是頓頓無肉不歡的人,怎麼會是自願呢?這都是那吳王的過錯!!我絕不饒恕這廝!!」

    張不疑還是很生氣,大手一揮,就讓呂種離開了房間。

    等呂種離開後,張不疑的神色方纔緩和了片刻,外王進駐廟堂,尤其是這麼一個善於收攏人心,德高望重的外王,勢必會引起那些忠君派的強烈不滿,而自己作爲忠君派的首領,在這個時候,必須要回去把持大局,緩和矛盾,否則豈不是要耽誤了陛下的大事?有自己在,那些吹捧劉恆的人也不敢信口開河,那些反對劉恆的人也會放心的看着自己來發揮,到時候,自己就保持着與劉恆對立的局面,讓廟堂平衡下來讓陛下繼續自己的宏圖偉業!

    劉恆要幫助陛下完成改制,這些忠君派的大臣纔是最重要的,他們不配合,劉恆再努力也沒用,陛下又不能親自逼迫他們協助,這種時候正是需要我的時候啊。

    張不疑沉思着陛下整日唸叨的那些事情,隨着年紀的增加,他也逐漸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氣,不再是那麼的易怒暴躁,辦了很多事,讀了很多書,他對廟堂的局勢,天下的情況,乃至不同人的想法,都看的越來越透徹,他也學會了在不同人的面前用不同的模樣來僞裝自己來達到目的。

    此刻的他,再聽着身邊的人的言語,總是覺得自己能輕易看破他們的想法,卻不會主動點破,只是點着頭當作不知情。

    或許當初的阿父,也是如此看着自己的?無論是地方還是廟堂,都需要制衡,而自己這個激進的帝黨之首,是進行制衡的最好人選,無論是晁錯的時期,還是如今的劉恆時期,自己都能發揮出重要的作用來,爲了陛下之偉業!

    他情不自禁的望向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