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家父漢高祖 >第911章 流放到長安!
    夏國王城。

    劉賜穿着一身的戎裝,站在了祭臺的最上頭,周圍滿是旗幟,除卻大漢旗,夏王旗,還有諸多部族的旗幟,這些部族的旗幟千奇百怪,有些旗幟乾脆就是用狼皮或者不知名野獸的頭顱所做成的,甚至還有一些是骨頭連接而成的,這些大大小小的旗幟就插在了祭臺的周圍,看起來很是嚇人。

    劉賜手持長劍,站在祭臺的最高處,面前擺放着被宰殺的牲畜,當即就有一位部族酋長走了上來,此人年紀極大,白髮蒼蒼的,他剛上場,就開始跳起了詭異的步伐,口中唸唸有詞。

    頓時,聲樂奏響。

    節,鼓,鐃,裨鼓最先發威,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隨即有人開始彈奏起築,琴,瑟,最後有人開始吹奏角,排簫。

    多種樂器混雜在一起,空曠的草原上不斷的奏響着音樂。

    一瞬間,那些部族裏走出了幾個帶面具的人,他們開始敲打着夏國特有的樂器,一股匈奴人的氣息在這裏逐漸上升,大漢匈奴合奏曲在此處奏鳴。

    伴隨着那悠長的樂聲,帶面具的部族樂師從喉嚨裏發出了低吼。

    他們是壓着嗓子來發聲的,似乎是效仿草原上那些動物的叫聲,低沉而又悠長,彷彿是響徹在衆人的內心深處。

    劉賜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他頓時看向了一旁的傅清。

    “傅相!我想學這個!!!”

    “咳咳,大王,儀式還不曾結束”

    劉賜了然,急忙再次板着臉,做出了很嚴肅的樣子。

    隨着這獨特的聲音,那酋長用宰殺的牲畜的血,在劉賜的臉上畫了三道花紋。

    分別象徵着上天的賜福,大地的賜福,以及部族們的歸順。

    在先秦乃至秦漢之時,其實草原諸族與中原百姓的禮儀差別不是非常的大,甚至有些東西是共通的,就例如他們的祭祀儀式,令人驚訝的是,明明祭祀的神靈不同,祭祀者也不同,但是宰殺牲畜,盟誓等禮節居然是出奇的一致,或許這就是西漢人認爲匈奴是夏人後裔的一個證據,在批判蠻夷的時候,甚至要說對方是“被髮左衽”,而不是說對方茹毛飲血,而某些半島上的居民,直到數百年後才穿上了衣裳這期間連自己的衣裳都沒有。

    今日是夏王在國內的登基儀式,召集各地的部族首領,讓他們知道草原共主已經出現,一同盟誓,這做法酷似當初的春秋諸侯。

    隨着禮儀結束,諸多部族的首領紛紛高呼了起來。

    “撐犁孤塗!!!”

    劉賜大喜,正要接受,傅清拽了他一下,劉賜無奈的跟着衆人面朝南邊,大聲說着:“撐犁孤塗!!”

    因爲這個撐犁孤塗指的並不是他,而是他阿父。

    這個稱呼是指皇帝,天子,而對王,他們則是有不同的稱呼劉賜現在的等級不能與冒頓對標,跟當初的左賢王右賢王是一樣的,雖然治理的疆域已經跟冒頓差不多,但這也不是能隨意混淆的問題,只能有一個皇帝!!

    在歌頌了皇帝之後,衆人又開始拜見劉賜,口稱大王。

    遠處還能看到來自各部族的騎兵,正縱馬飛奔,發出各種怪叫來烘托氛圍。

    場面還是挺壯觀的,在完成儀式後,衆人一同返回王宮。

    劉賜坐在了上位,傅清坐在他的身邊,隨即就是盧他之,以及王高,公羊壽,丁寬,董安國等等被流放的大臣們。

    更遠處就是那些部族的首領們和劉賜的心腹們了,浩浩蕩蕩的,這規模居然一點都不比劉長的要差,還真的有點百官的意思。

    劉賜開心的看着面前的衆人,說道:“今日諸多首領前來拜見,豈能沒有酒水和喫的呢?”

    遠處的那些部族首領們眼前一亮。

    這朝議對那些來自中原的大臣們來說是早已習慣的事情,可對這些首領們來說,這東西還真的是挺煩人的,乾脆將自己該做什麼直接告知不就好了嗎?讓我們坐在這裏做什麼呢?一動不動的坐在這裏,我們又無法開口參與治理的事情上,當真是無趣。

    衆人心裏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想法,過去他們都不曾真正參與到朝議之中,因爲無論是教化,還是開墾,他們都沒有什麼發言的機會,對這些事情,他們自己都不甚瞭解,又如何能給出建議呢?

    聽到劉賜要與他們飲酒商談,他們心裏居然都有些期待。

    而王高卻不悅的說道:“大王,這是朝議,朝議如何能飲酒呢?若是大王要飲酒,稍後設宴款待他們就是了,朝議自有朝議的禮節,是不能飲酒的。”

    那些部族首領頓時又板着臉,不再抱有期待。

    其實夏國內部的問題也不少,畢竟這是建立在草原上的諸侯國,雖然傅清能做到一視同仁,包容諸多不同,但是王高等學問家是做不到的,公羊壽這一批公羊學派,是堅定的教化派,他們一直都認爲要全方面的改正當地人的所有風俗,讓他們全盤接受中原的文化,而這個提議其實是遭受到了傅清的質疑。

    傅清認爲,哪怕是在中原,不同地區的文化尚且有不同之處,能建立認同感就已經不錯了,非要讓他們全部改正,難道還要草原上這些畜牧的人按着農耕的方式去生活嗎?儘管傅清不允許,可公羊派從來不曾放棄,這羣以教化爲己任的狂人們,還積極活動在草原各個部族裏,行自己的教化之事。

    而王高爲首的黃老派就更激進了,他們是公然鄙視這些當地人的,他們甚至反對教化,認爲就要不斷的將這些人遷徙到中原或者各個地區,讓他們分散開來,然後從中原招人前來此處,或者放棄這裏,讓這裏變成無人區。

    王高甚至公開寫信與太子,希望太子能認可他的理論,逐步廢除夏國,逐步遷徙民衆。

    結果卻不是王高所想的那樣,太子回了他三封書信,將他說的啞口無言,若不是顧及舊情,只怕太子就要破口大罵了,我阿父好不容易將這裏打下來,你現在給我說要放棄??

    其實王高等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們覺得這裏是不毛之地,完全沒有利益,廟堂爲了經營這裏還要貼錢,而且這裏都是些匈奴遺民,兩方在過去的數十年裏打了不知多少次,爲什麼還要浪費心血在這裏呢?

    太子的第一封回信也很乾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太子的第二封書信裏則是從使命感出發,認爲大漢應當教化天下,傳播聖人的道理,這引得儒家衆人歡呼,只是劉安說的這個聖人是誰,儒家就不願意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