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們還都是孩子,幾年不見,他們都長成大人了。
“四舅,四舅,這裏,我們在這裏。”高大偉和高玉蓮兩人,在寒風中縮着脖子,大老遠就喊了起來。
他們身上的棉衣,在風雪中顯得是那麼單薄。
見到親人,他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宋從安大步而來,接過他們的行李,“來了,冷吧,走,先去家裏。”
說着,打量了他們一下,擡步就往外面走去,“你們跟着我走,咱先出去。”
他們確實是長大了,可他們見了自己,還是這麼膽小。
其實想想,這也不怪他們。
就宋從安這挺拔如松,器宇軒昂,不苟言笑的樣子,誰見了不有點怕啊。
二人見宋從安往外走,趕緊跟上。
宋從安帶着他們出了火車站,擠上公交車,才簡單的和他們介紹了一下,以後出門咋坐公交車等。
一路上,他們盯着那些高樓大廈,那寬闊的沒有泥巴的馬路,心嘭嘭直跳。
這就是傳說中的京都?
娘說了,讓他們以後,聽四舅和四舅母的話,好好幹活,不然沒飯喫。
他們一定要好好幹活。
在這麼好看,熱鬧的地方,那必須要好好幹活。
到了家,宋從安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錢大娘,讓他們先在屋裏暖和暖和,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他轉身就要出門。
出門之前,他看了眼兩人,對錢大娘說道。
“大娘,他們可能還沒喫飯,你先給他們弄點喫的,然後和他們說下家裏的情況,我得趕緊去廠裏。”
他是抽空去接人的,接完人,他還得趕緊趕回廠裏。
“好,我這就去,你快去忙吧,家裏有我,你別擔心。”錢大娘趕緊說道。
“四舅,我,我們不餓,你有事趕緊去忙。”高大偉大些,是哥,聞言也趕緊道。
“咋不餓啊?這一路你們都啃的是餅子吧,趕緊喫完歇會,晚上我回來時,再帶你去住的地方。”
宋從安交代了一句,就趕緊匆忙的出了門。
他們喫沒喫飯,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們那樣子,一看就是又冷又餓的。
雖說他們穿的也是棉衣,可那棉衣不夠厚,在老家穿還湊合,可在這裏,一點不抵寒。
看來,大姐家日子,過得也是不太好。
媳婦讓他們過來,來對了。
但願他們能像春花,翠花一樣能幹,不怕喫苦。
將來能混出個啥樣,全看他們自己的努力。
“四舅……”高大偉站起身,張嘴,想說我們真的不餓。
卻見他四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好閉嘴不再言語。
只好再次坐下,和妹妹一起,侷促的坐在爐子邊,搓着雙手烤着火。
“你倆先坐着烤會火,我去給你們下碗麪條喫。”錢大娘把針線筐送回房間,出來對着兄妹二人,笑呵呵的說道。
“錢奶奶,不用麻煩,我們真的不餓。”高大偉捏着衣角,侷促的開口道。
“沒事,一會就好。”說完,錢大娘不等他們再說啥,趕緊去了廚房,給他們下面條去了。.七
“嗯,娘說好看,那就一定好看,娘說了,讓我們只管聽四舅媽的話,她讓咱們幹啥咱就幹啥,知道不?”高大偉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妹妹開口道。
“嗯,我知道,做飯,洗衣,這些家裏的活,我從小就幹,我都能幹,我會好好幹的。”高玉蓮小聲的說道。
很快,錢大娘就端着兩碗肉絲麪走了進來。
“孩子們,來,快喫,餓壞了吧。”錢大娘看着兩人,有些心疼的道。
“謝謝你,錢奶奶。”兩人道謝道。
他們確實餓了,雖然走的時候,娘給他們烙了餅子,可在火車上,早就變涼了。
他們從來沒出過遠門,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他們公社。
大舅說,讓他們在火車上別亂跑,千萬別和陌生人說話,小心人販子。
他們不敢去打熱水,也不知道在哪兒打熱水,甚至廁所都不敢去。
就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餓了就啃兩口冷餅子,困了就趴在小桌子上眯一會。
火車上又冷,他們凍的不輕。
一大碗熱湯麪下肚,加上又在屋裏暖和了會,他們才覺得渾身暖呼呼的,很舒服。
錢大娘洗完碗回來,又拿了些零嘴給他們喫,自己又去屋裏拿出針線筐。
邊做針線活,邊和他們聊着家常。
慢慢的,二人也不再那麼侷促,錢大娘問啥,他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
等林希晚上回來時,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她剛掀開棉門簾,就有兩道聲音傳來,屋裏也有兩個人,快速站起來打招呼
“四舅媽好。”
“四舅媽好。”
都不用宋從安介紹,她就猜到了他們是誰。
“你們好,趕緊坐下,都是自己家人,不用這麼拘束。”林希笑着說道。
她剛進屋,書包就被宋從安接走了,她走到爐子邊,坐下,搓着雙手,暖和一下手。
擡眼看去,小夥子人很精神,就是太瘦,瘦高瘦高的。
小姑娘,也很瘦,不光瘦,還有點黑,一看就是經常勞作的。
長得不算好看,但也不醜,胸前搭着兩個麻花辮,頭低着,不敢看人。
兩人坐在那裏,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特別是林希眼睛看向他們時。
這個林希能理解,剛從鄉下過來時,都這樣。
當年春花過來時也這樣。
這些以後都可以慢慢適應。
她主要是看人。
人,看着還不錯,不是那偷奸耍滑之人。
是踏實本分的娃。
“這是大偉和玉蓮吧。”林希說道,話是說給兩人聽的,眼睛卻是看向宋從安。
“對,他們是大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大偉是哥,今年19歲,玉蓮是妹妹,今年16歲。”宋從安簡單介紹道。
再讓他介紹多些,他也不知道,畢竟好多年沒見。
好像自從他離開家參軍後,大姐家就很少去了。
名字他依稀還記得,年齡嘛,他就記不清了,是他們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