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想回來一趟,就難了。
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了。
幸好她們以後都在京都,要不然她要哭瞎眼。
這幾天,她天天晚上陪着閨女睡,和她講了很多很多,就怕她婚後啥也不懂。
不懂婆媳之間、妯娌之間,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經驗都告訴給閨女。
千里送行終須別。
宋大牛趕着牛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人影時,姚玉蘭幾人才往家裏走去。
這幾天,二房、三房的人不斷過來,明裏暗裏都想讓春花帶他們去京都。
大哥大嫂和親爹面前,他們不敢說啥,只敢在春花面前說。
他們以爲春花是小輩,林軍是新女婿,好說話,不敢違逆他們,定然會答應。
然而,直到春花和林軍離開宋家莊,也沒答應他們啥。
春花她們沒答應不要緊,這話讓宋老頭聽到了,把他們罵個夠嗆。
“他們是回老家辦婚事,難不成還要把你們帶去婆家?像什麼話?你們臉咋這麼大啊?你們不嫌丟人,我們還臊得慌。”
“三柱?春花是去嫁人,難不成還要帶着堂弟出嫁?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咋這不要臉啊?讓人家婆家咋說你們。”
宋老頭氣急了,真想拿棍子抽人。
他咋生了這樣的兒子,一個兩個,他們咋好意思提出來,要跟着春花一起走。
還要讓春花帶上三柱一起走。
咋帶?
春花是去林軍老家結婚的,咋帶三柱?
不怪宋老頭生氣,二房和三房的,眼見年後大房兩口子也要去京都掙錢,讓他們如何不急?
可他們知道,指望老大帶他們過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春花身上,想先跟着春花一起走,到時再一起去京都。
可春花,別看是小輩,卻是一點情面不給他們。
“想去京都,你們自己去,腿長在你們自己身上,想去哪兒,是你們的自由。”
“但是別去打擾老四一家,更別腆着臉去求老四,有本事自己闖蕩去,外面掙錢的路子那麼多,你們幹嘛非纏着老四啊?”
“他是欠你們錢了?還是欠你們命了?你們這般的對待他。”
“他啥也不欠你們的,倒是你們,欠他的太多。”
“春花你們更別想,春花嫁人了,是人家林家的媳婦,你們去找她算咋回事?”
“除非老四和他媳婦樂意讓你們去,否則讓我知道你們偷偷去找他們,我非打斷你們的腿不可。”
宋老頭痛心疾首的、不停的數落着,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之所以沒有答應去京都,就是怕這兩個兒子,藉着去看他的名義去找老四,從而給老四添麻煩。
子不教父之過。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老家看管好他們。
…………
青石公社,宋大牛親自把女兒女婿,送上去市裏的班車。
坐車的人有點多,他們的東西也多,擠上去很費了一番勁。
他還要去給老四寄包裹。
都是些喫的東西,現在天冷,也不怕路上壞了,他們就多寄了些。
包裹裏有他們給老四準備的臘肉、臘魚、臘雞、乾菜等,也有大姐給老四準備的。
再不寄,他怕年前老四收不到。
東西郵寄完,他趕着牛車,就往家裏去。
到家時,還不到中午。
但他卻沒有再去山裏撿柴火的心思。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心裏滿是不捨、擔憂、失落。
不光他是如此,姚玉蘭幾人也是,幹啥都提不起精神來。
也不知道,春花她們到市裏沒有,上火車了沒有。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傍晚。
眼看天要黑了下來,他們剛喫完晚飯,院門就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宋大牛起身一看,嚇了一跳,春花她們咋又回來了?
這時候回來,那火車不是沒趕上?
“春花,你們可是落下了啥東西?”姚玉蘭也看到了,着急的問道。
明明走時,她都檢查過,沒掉啥東西啊。
春花和林軍沒吭聲,等他們進了屋,幾人才發現,他們身邊還跟着三柱。
“春花,這,這是咋啦?”宋老頭驚疑道。
問完,他好像猜到了什麼,轉身就在屋裏尋找着。
找了一圈啥也沒找到,他乾脆脫下自己腳上的布鞋,照着三柱的腦袋就抽了過去。
“我抽死你個小兔崽子,膽子大了是吧,反天了是吧。”
“啊,爺啊,疼,大伯,快救我,我要被我爺打死了。”三柱抱着腦袋,邊逃竄邊還不停的嚎叫着。
宋大牛和姚玉蘭一愣,這是咋啦,他爹咋說揍人就揍人啊。
他正要上前去拉住他爹,卻被姚玉蘭拉住了手,“他肯定是偷跑出去,想跟着春花走的。”
這會姚玉蘭反應過來,也猜到了一些。
她的話,讓宋大牛停住了腳步。
這幾天,他那兩個弟弟,可沒少在他耳邊絮叨,他們的心思,自己還能猜不透嘛。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三柱膽子這麼大,敢偷偷跟着春花跑。
“林軍,是這樣嗎?你們在哪兒碰到他的?”他有點不信,轉頭問林軍道。
“爹,他就和我們坐同一輛班車,只不過,他是提前就上了車,還躲在最後面,我們纔沒發現。”
“等我們到了市裏汽車站,下車後,拎着東西往火車站去時,我感覺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後面跟着我們,才發現是他。”
林軍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沒去管那邊嚎叫個不停的三柱,和宋大牛他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春花則是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
林軍發現三柱後,還很驚訝,他是啥時候上車的,自己咋不知道。
經過詢問,他才知道,三柱是提前趕到公社,還故意在他們前面一點,提前上了那趟班車。
他的打算就是,偷偷跟着春花她們,跟到市裏,跟到火車站,再跟上火車。
只要上了火車,他再出現在春花她們面前,喫喝不用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