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說的想讓他進廠的事,你大哥大嫂幫不上忙,我也幫不了你們。”
“你四哥那廠子是單位的、集體的,說白了,他就是個打長工的,能做啥主?”
“你要真心疼你四哥,就別去給他添亂,讓建星好好在公社上班。”
宋老頭說的是實話,賣早點,雖說辛苦點,但能掙錢,不比那公社掙的少。
小女婿要真是去,讓老大幫他租個店鋪,帶下他,老大應該不會拒絕。
但看小閨女這意思,有點不樂意啊?
也是,他那個小女婿能樂意纔怪,人家端的是鐵飯碗,和他們這些泥腿子混不到一塊去。
“爹……建星咋能去幹個體戶啊,丟死人。”宋英帶着哭腔喊道。
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爹咋也不疼她了啊,咋也和他們一樣,非讓建星去幹個體戶。
她家建星端的是鐵飯碗,咋能去幹個體戶。
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個體戶,她們堅決不幹。
都是因爲那個女人,不嫌丟人,帶着一家人幹個體戶。
她都不怕給四哥丟人嗎?
一聽她這話,宋老頭就火大。
個體戶一不偷,二不搶,靠自己勞動掙錢。
咋就丟人了?
“他咋就不能幹個體戶?個體戶咋就丟人了?你們要嫌丟人,滾回去當他的官去,幹嘛還過來找我?”
“滾,快滾,愛幹不幹,誰求着你們幹啊?”
哼,屁大點本事,還敢嫌棄這,嫌棄那的。
老四家的,人家是京大的學生,不比他高貴啊。
可人家一點也不嫌棄個體戶。
人家幹個體戶,幹得還很開心,聽說第二個店都開起來了。
靠自己本事掙錢,有啥好丟人的?
俗話說的好:滿瓢水不蕩,半瓢水使勁蕩。
這個小女婿就是這種人,真要讓他去了京都,進了老四的廠子,還不知道要嘚瑟成啥樣。
“爹……你……”宋英氣得一跺腳,跑了出去。
飯都沒喫,拉着葉建星和孩子們,頭也不回的就走。
氣死她了,她爹他們太過分了,非要讓他們去幹個體戶。
那是他們能幹的嗎?
她腦子傻了,纔會去幹個體戶,她就是沒喫的餓死也不去幹那個。
她家男人不管咋說,芝麻小官也還是官,比那個體戶強了百倍都不止。
這個家以後她也不回來了,都是些啥人啊,啥丟人去幹啥。
和他們走動多了,她都覺得丟人。
都怨那個女人,沒事鼓吹大家去幹啥個體戶?
現在搞得好,一家人都聽她的,都覺得幹個體戶有前途,有出息。
有個屁的前途,明明能進廠子端鐵飯碗,卻不讓他們進,非勸人家幹個體戶。
也不知道她安的啥心。
她爹孃離婚就是因爲那個女人,好好的一個家,被她弄沒了。
她心思可真歹毒。
宋英氣呼呼的,連飯都沒喫就走了,可這一點不影響宋大毛他們。
宋大毛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年紀大了,就不去和年輕人搶工作,大偉和玉蓮在那就行。”
“我和你姐夫在家,上工之餘,養養雞鴨,幫忙照看下孩子,抽空還能來看看爹,挺好的。”
她是不想給四弟妹添麻煩,他們一家有2個人在那邊就可以,不能全家都去吧。
四弟妹沒這個義務管她們全家。
“大姐,不是讓你去四弟妹店裏幹,是讓你自己去租個店鋪賣早點,或者你們推着車出去賣也行。”姚玉蘭解釋道。
這大姐真可愛,還以爲是讓她去四弟妹店裏,和孩子們搶工作。
就算真去了,也搶不到孩子們的工作。
四弟妹的店可不止一個。
“那更不能去,那不是搶了四弟妹的生意嘛,不去,我們不去。”宋大毛使勁搖頭道。
“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咱把店開遠點,不挨着四弟妹的店就行,影響不到她的生意。”
“再說,京都地方那麼大,咱不開店,也有別人去開,這也是四弟妹的意思。”姚玉蘭仔細爲她解釋道。
林希和她說過,大姐要是願意過去,可以帶過去。
地方那麼大,生意那麼多,林希真沒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包攬京都的所有生意。
光早餐這一塊,她就包攬不了。
與其被別人搶佔市場,不如讓自己家人去搶佔。
做早餐也簡單,只要會包包子,肯喫苦,能下力,不愁掙不到錢。
“這樣,我們先過去把路子摸熟了,以後你們要是想去,我們幫你找店鋪。”姚玉蘭又道。
她明白這個大姐的顧慮,不想麻煩四弟妹太多。
人家不欠她們的,沒必要事事都爲她們考慮好。
自己和大牛先過去,把周邊環境弄熟悉,路子摸清楚,大姐她們再過去時,就不用麻煩四弟妹。
“好,你們先過去,我們再等等看。”宋大毛說道。
她知道這是四弟妹的好意,想幫她們。
……
其實不是林希非要幫宋大毛,而是她明白,就算自己不讓她過來,最終宋大牛也會帶她過來。
她把春花帶出來,教她把早餐店開起來。
春花可以教她爹孃,她爹孃又可以帶出來宋大毛。
這就是個傳幫帶,老帶新,親戚帶親戚,一代傳一代。
當然前提條件是,她們自己能受得了這份苦。
起早貪黑,不辭辛苦,夜以繼日,風雨無阻。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說的就是他們。
要能忍得了別人的白眼,還要能堅持得住全年無休。
這份苦,這份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這是條淘金路,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
像宋從富那樣受不了苦的,帶出來也沒用,就算自己不說,也沒人願意帶他。
像葉建星那樣,從骨子裏就看不起幹個體戶的人,更沒人願意帶他出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正月初三的時候,林希的兩個店同時開業,同時也推出了“惠新春”活動。
凡是進店喫飯的顧客,不管消費多少,粥和鹹菜均免費,隨便喫喝。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