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一頭張開雙翅，金色鱗片燦燦生輝。
其餘三頭，通體雪白，腳踏祥雲，頭頂七日。
四蛟並列，威壓席捲數萬裏，天淵城大半城區的萬靈先爲之噤聲，隨之一片譁然！
“何人膽敢闖天淵？”
“等等！四條蛟龍皆爲合體，卻仍舊甘願充當靈獸爲人所驅？”
“什麼？合體期靈獸？還四頭？”
這豈不是說，七妖王當中的蛟魔王，也只配給來人當坐騎？
一瞬間，無數修士感覺自己等人這輩子活到了狗身上！
虛空舟上的一衆下界偷渡者，還有非常從心的登上了飛舟的韓立跟天恨，同樣目瞪口呆。
“啊這...！”
自家王老祖，這麼有料的？
這排面，是不是太盛大了一點？
要不咱們低調些？免得被人惦記呀老祖！
“嗷吼...”
四蛟拉車，乖順懂事；爲首的那頭，更似以此爲榮的分外賣力。看起來也最是狗腿子，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替自己主人清理障礙，眼神兇得很。
“這等聲勢，怕是隻有敖嘯老祖才能輕易營造吧？”
一心想着壯大族羣、爲人族兢兢業業奉獻、也的確付出了極多的莫簡離，則在所有生靈內心下意識的一瞬對比後，直接被忽略到了角落裏。
“來者不善啊！”
城樓上，面對一掠而過的蛟龍拉車，中年城門令及附近的城門令暗道一聲苦也。
與天雲十三族、飛靈族七十二支一樣，人妖兩族的天淵城，其實一定程度上也對外人開放，各族高階修士亦是可以入內的。
否則豈不是閉關鎖國，沒有任何與外界的貿易？彩流罌跟段天刃這種，更不會說自己來人族遊歷過了。
當然了，這並不代表天淵城是任人進出的通道。
奈何王離非是異族，而是城樓上監察法鏡判定的人族合體期！
這種情況下，又是這等長老級的大人物，讓他們這些小小的煉虛期怎敢激發護城大陣阻攔嘛？
哪怕現在不搞死他們，秋後算賬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因此，他們第一時間喚人去西天請...啊呸呸，是第一時間把情況傳遞向十大長老，讓長老們來處理這事。
“此人究竟何方神聖？”
這是無數人心中的疑惑與好奇。
而好奇，就代表着聚焦。
代表着天淵城區，大部分視線都投向了這裏。
“往天淵殿去，去拜會一下兩族的‘前輩高人們’！”
王離雖然強闖成功，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甚至爲此生出了一種怒其不爭的憤怒！
一股壓抑了許久的憤怒，讓他很想揍人！
很想殺生！
畢竟，自己能如此輕鬆的入城，實在讓他太失望了！
固若金湯天淵城，結果就這？
那是不是說：另一條時間線上，如果十大長老之一的雷羅真人被影族奪舍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算計！
一旦魔劫晚幾千年爆發，或者影族退出現有的領地，讓人妖兩族分攤更大的負擔；等敖嘯一死，再又不考慮韓立這個後來崛起者的情況下，人妖兩族將有一場徹底覆亡的浩劫？
雷羅真人或者其他長老被奪舍，完全可能導致天淵城的護城大陣暫時失效！
沒了護城大陣的加持，十幾個合體初中期在影族悄無聲息摸近的高端精銳面前，能支撐到敖嘯跟莫簡離趕至嗎？
如果晚了，天淵城被影族率先打下來！
豈不成了關門打狗？
“老祖...您似乎，很不高興？”
看着站在船頭的這道身影，天恨與韓立對視一眼後，由大光頭天恨小心的問道。
這般體面的迴歸人族，不該是一件值得驕傲開心的事情嗎？
“你倆對護族大陣有多少了解？跟我說說。”
王離不答反問。
“傳聞，護族大陣是上古時期建立，目的是爲了護持人妖兩族。也正是因爲護族大陣的緣故，我人妖兩族能夠佔據這片靈界寶地至今，且一直獨立成族。”
韓立說完，看向側前方的身影。
“就這些？”
“弟子還知曉，大陣只對化神期及化神以上修爲的生靈有效，化神期無法跨越大陣，只能從天淵城進出。
但化神期以下，可從一些大陣縫隙自由穿行。
三境七地的設置，正是爲了護持十大陣眼，同時負責清除誤入大陣的外來生物。”
“誤入？
本座看，誤入三境七地的不是外來生物，應該是三皇七妖王纔對吧！”
王離冷哼。
下界的偷渡者們沒感覺，但韓立跟天恨二人，卻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自家這位老祖這是幾個意思？
三皇七妖王可是功勳卓著，豈是隨便編排的？
“在你們看來，佈下此陣的人族先賢天陣上人，有這麼天真、這麼的粗心大意的嗎？會特意留下這麼多可供外界中低階異族生靈進進出出的縫隙通道？”
王離此話一出，二人一怔。
隨即陷入沉思。
天恨很快問道：
“老祖，佈下了這座超級護族大陣的人族先賢難道是故意的？”
“據本座瞭解，天陣上人佈下護族大陣後建立的最初期天淵城，其實另設有大乘期坐鎮城中！那可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十大長老不過只是十個打下手的。
而陣內的天地，自也不是如今這般丟給高階修士分地盤分蛋糕的安樂窩，而是給低階修士以及下界的飛昇者們適應靈界環境的保護傘！
護族大陣只攔截化神期及以上修爲的生物，爲的的確是以防高階生物對三境七地造成大範圍的破壞！
未曾限制化神期以下的生靈進進出出，甚至有意引導靈界的中階生靈從大陣的縫隙自由穿行，目的，不正是爲了讓弱者能有個適應的過程嘛？！
看顧陣眼的三皇七妖王？呵？”
這一通解釋，將二人對於兩族高層的認知，完全刷新了！
且兩人仔細一想，越想越覺得，自家這位老祖所言怕是不假啊！
老祖宗們建立護族大陣，從來不是爲了培養溫室中的花朵；留下那些缺口，讓中低階的外族跟異族能夠進來，怎麼看，怎麼的像是對中低階族人們的磨礪！
就是想讓低階的也見見世面，不至於非得等到化神期才從天淵城出去開拓眼界。
老祖宗們的佈局，當真講究！
“好高明的手法！”
韓立由衷讚道。
“確實！這樣培養出的飛昇者後代以及靈界本土修士，可以說從小就經歷了磨鍊；其中的精銳，戰鬥經驗甚至比咱們下界飛昇者更足！更有見識！更爲全面！嘶...”
天恨也驚得合不攏嘴。
渾身汗毛孔都在喘氣！
“特別是對於飛昇者，好處極多。
因爲自下界而來，對於靈界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正需要通過對異族外族的狩獵來收穫情報。
而飛昇者修爲都不低，以化神期的高境界欺負一些低境界的異族生靈，不僅極大程度避免了陰溝裏翻船，還能減少從天淵城外出進入蠻荒獲取情報帶來的巨大傷亡！
有了切身經歷收穫的一些情報，以及天淵城收集整理的，後續外出執行任務也好、組隊探索也罷，倖存的概率都能大大提升！”
說到這，王離嘆了一聲：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座護族大陣庇護的內部，反而成了合體期們的安樂窩了！一個個的，越來越恐懼外界！越來越不思進取！
明明是一羣合體期劃分蛋糕，將培養我人族後輩的資源寶地佔爲己有，卻美其名曰管理疆域領土！
且只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從未想過對外擴張！
簡直令本座感到可笑。”
令他噁心。
“反觀影族、木族、夜叉族等等，都是些什麼雜碎？根本不及人妖兩族，甚至不及我人族一家！卻居然一再覬覦我人族！
他們憑什麼？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
哼！就憑一家一位大乘期？就憑每家的合體後期跟合體巔峯亦是隻有有數幾個的綜合戰力？
他們一無外援，二無護族大陣，只是一座座簡易城池的存在形式，卻把人妖兩族壓着欺負！
你們覺得，這是什麼道理？
人妖兩族得怎樣的廢物，才能窩囊至此？
兩族這種表現，你們覺得，本座能高興得起來嗎？”
韓立與天恨聞言，沉默了。
這大概就是，有一位強勢的領袖，與只有一兩位軟弱領袖的區別吧。
前者，只想搞事，只想用武力告訴別人自己不好惹；
後者，就會隱忍退讓，就想着不多做、不多錯，安穩過渡即可。